66、
我像一具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软体动物,瘫倒在自己的椅子上。
不知道为什么,感觉有点心累啊。
寝室里的气氛,一如既往的“和谐”。
苏晚晴像只快乐的小仓鼠,咔嚓咔嚓地啃着薯片,看到我回来,还热情地把薯片袋子递到我面前。
宋知意依旧抱着那本厚厚的诗集,安静地坐在角落,仿佛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。她的视线与我短暂交汇,随即又像受惊的蝴蝶般迅速飞走,落回了书页上。
嗯,她应该知道我今天要对她下手了。
而今天论坛事件的女主角——林小满,则在自己的座位上,一边面无表情地敲打着笔记本电脑,一边用那双杀气腾腾的凤眼,时不时地飞我一记眼刀,仿佛我是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。
至于这场大戏的幕后总导演,叶清疏,她正优雅地整理着自己的桌面,脸上挂着那副万年不变的、完美无瑕的温柔微笑,仿佛一个慈爱的圣母,关怀着她迷途的羔羊们。
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,她甚至还主动挑起了话头,关切地看向林小满:“述言学长好像有心事呀,小满,你是不是欺负咱们学长了?”
林小满那张冰山脸上,瞬间浮现出一丝显而易见的委屈和纳闷:“哈?我欺负他?”
我无力地摆了摆手,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:“没事,小满没欺负我,反而是我对不起小满。小满,我跟你道歉吧。”
听到这话吗,林小满愣了一下。
她的脸颊微微一红,随即又立刻板起脸,冲着我“啧”了一声:“切,谁要你的道歉啊,娘们唧唧的。”
我苦笑着,不再说话,径直走回自己的床位,把自己重重地摔在了床上。
成就感……
叶清疏她竟然他妈的说她有成就感!
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和挫败感,如同冰冷的海水,将我彻底淹没。
我躺在床上,用手臂盖住眼睛,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。我甚至在想,要不今晚就这么算了吧?去他妈的装睡游戏,去他妈的校花,老子不干了,老子不陪你们玩了!
休息休息也好,反正现在进度已经很快了。
但这个念头,只在我的脑海里停留了不到三秒钟。
干!
有逼不操是混蛋!
就当上班了。
对,上班。
我深吸一口气,从床上坐了起来,从床头的桌子上,拿起了那个画着可笑卡通图案的蚊香盘,和那根被叶清疏称为“催眠蚊香”的道具。
我面无表情地,点燃了它。
随着青色的烟雾袅袅升起,那股熟悉的、淡淡的檀香味在寝室里弥漫开来。
这是信号。
是演出开始的信号。
寝室的灯,在十点半准时熄灭了。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与寂静,只剩下窗外透进来的、朦胧的月光。
我躺在床上,静静地听着。
我听到了苏晚晴那故意加重的、均匀的呼吸声,仿佛生怕我听不见她“睡着”了。
我听到了林小满那带着一丝不甘的、略显急促的鼻息,她似乎还没从白天的羞愤中完全平复。
我甚至能想象出,在黑暗中,叶清疏那张永远完美的脸上,此刻正噙着一抹怎样玩味的笑容。
去他妈的。
该上班了,演员先生。
我从床上悄无声息地爬了起来,动作轻柔得像一只深夜的猫。
我的目标很明确。
就是那个此刻正安静地躺在床上,扮演着“无辜睡美人”角色的文学少女——宋知意。
这是“导演”给我安排的剧本,我这个“男主角”,总得敬业一点,把戏演完,不是吗?
我一步一步地,朝着寝室门左侧,靠阳台的那个床位走去。
我爬上了床梯。
月光透过阳台,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圣洁的银辉。她侧躺着,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散落在枕头上,身上穿着一套保守的、白色的棉质睡衣,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幅安静的、不容惊扰的古典画。
我站在她的床边,看着她那张恬静美好的睡颜。
我的心中,再也没有了最初侵犯她时的那种紧张、刺激和罪恶感。
剩下的,只有一片麻木的、如同履行公事般的平静。
我缓缓地,伸出手,轻轻地撩开了盖在她身上的那层薄薄的空调被。
她的呼吸依旧平稳而悠长,仿佛对即将发生的一切,毫无察觉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