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-----

　　怀着疑问，很快就到了第二天实验。

　　还真是“成神”实验。

　　那就别想太多。也许这边的“成神”，只是力量变得更加强大而已呢。

　　就像雷神索尔那样，挂着个神的名号，表现出来的实力也很强。但认真说起来的话，其实也就那个样子。

　　反正比几光年大小的小瞳（肉壁母神）差远了。

　　实验场地在基地地下的某个天然洞穴中。我的任务正如《归泉仙途》中描述的那样跳入血泉。

　　经纪人指着实验场地中央的水潭，对我嘱咐道：“一会在潭底，你尽量坚持长的时间。要一直坚持到体验到濒死感觉的时候——放心，我们有专业的医疗团队，一定会在最后一刻将你救出来的。”说着，他画风一转，貌似关切地尊尊教诲道：“性命攸关的事情我们也没法逼迫你。但想要给未婚夫报仇，这次成神就是你唯一的机会。你要认清形势，拿出最大的决心拼搏。千万不要怕死，一旦你要是怕死，就前功尽弃了balabala……”

　　这个不用他操心，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坚持到濒死之后了。

　　如果我死了，那就实验失败，整个项目的进度都会被推迟。

　　如果我没死，那我就成神了。到时候我就利用神力大闹基地，将实验数据拿回中国上交国家。

　　“登仙途”这样的好东西可不能交给美国人。

　　一边想着，我一边穿戴上各种检测仪器。准备好之后站在泉眼入口瞄了一眼泉水……

　　咿——好脏。

　　血水发酵的恶臭直冲脑门。

　　这尼玛比下水道还要脏，就这么下去不会得妇科病吧。

　　正犹豫着，后背忽然被人推了一把，身体不受控制地跌入了血泉。

　　血泉太脏，我下意识地还要再挣扎。但身上的检测仪器太重，拽着我直向泉底沉去。

　　这么脏的水我也不敢睁眼，于是就开了[感知]。结果还没来得及看泉底，就看到岸边有俩实验员在嘀咕：“【英语】为什么……推她？……成为神……复仇？”

　　他们说的英文太快我听不清，但应该是在害怕万一我真的成神，去找推我下水那人算账。

　　另一名实验员不置可否地盯着血泉，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。

　　这时耳麦中忽然传来了经纪人的声音：“天道小姐，喝水，快喝水。在氧气耗尽之前，尽可能的喝下泉水！”

　　这是下水之前就定下的项目，所以我也没想太多，张口直接喝了一口泉水……

　　“呕——”

　　刚才闭气的时候还不觉得啥，但张口之后，气流难免通过鼻腔。结果血水的恶臭就直接灌满了脑门。

　　完全遏制不住生理反应，我忍不住干呕起来。结果这一呕就坏事了。这里可是水下，为了做出干呕这样的动作，让我下意识的猛吸了一口气……

　　——然后就呛水了。

　　完全控制不住的，我将肺内的空气全都呛了出去。咳嗽却无法吸气，就只能大口大口地吞咽血泉水。一边咳一边呛水实在难受，我便手脚并用的扑腾。但无论天道茜还是我本人，都不擅长水性。更何况身上还挂着一堆实验设备呢，我就更无力向上浮。越是扑腾，反而越加重了呛水的速度。还没咳几下，肺内就几乎灌满了污水，肚子也喝得鼓鼓的，几乎都灌满了。

　　呛水难受，但还是次要的。关键是氧气得不到补充，身体逐渐陷入了缺氧状态。肺内好像爆炸一样的痛，脑子也变得越来越浆糊……

　　很快我就失去了意识。

　　……迷迷糊糊的，仿佛漂浮在虚无之中。

　　虚无的空间内没有上下左右，也没有过去将来，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。

　　所有能做的事情只有飘着。

　　完全失去了时间的概念，就这样一直飘着。

　　忽然的，一道声音在脑中响起，打破了这片宁静：“咦——？”

　　紧接着，身体仿佛被人推了一把，四周的虚无空间随着推的力量，快速地向身后塌缩。虚空褪去，露出一片嘈杂而又巨大的信息流，迅速填满了我的所有感知。

　　我迷糊着动了一下。活动时依然是水下那种滞涩的感觉。

　　“……天道小姐你在吗？能回话吗？”

　　耳边传来的声音吵得要死，我下意识地将耳边的吵闹物件揪下来丟到一旁。

　　终于安静了。

　　……诶？

　　我是不是把联系用的耳麦丢出去了。

　　卧艹不会让我赔钱吧。

　　睁开眼睛，耳麦就在不远处，正慢慢地沉入水底。

　　我赶紧追着耳麦游过去，将耳麦重新戴在头上。

　　……我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东西？

　　水底？

　　我直接游过去了？

　　我的水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？

　　我不是应该呛水缺氧吗？

　　还有，这里应该是血泉的水下吧。动物鲜血养起来的血泉原本污秽不堪，理应视线很差，而且还应该充满恶臭才对。

　　但现在却变成了清水泉，同时鼻子里那股恶臭也不见了。

　　向下看了一眼，距离泉底还有相当一段距离。可我却很好的浮在水中，即使带着负重，身体也没有自然下沉。

　　而且，怎么感觉身体也变得怪怪的？

　　我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……

　　哈？

　　鱼尾？！

　　我大为震惊，赶紧用[感知]看向全身。

　　[感知]中华丽丽地出现了一条鱼尾比身子还长的美人鱼。

　　我不可置信的摆了一下腰。

　　腰肢的动作下意识的带动起鱼尾摆动。我“噌”的一下子在水中窜出去一大截。

　　紧接着“咚”一声，我的脑袋就结结实实地撞到了泉水的侧壁上。

　　我刚抱着脑袋还没来得及喊疼。忽然耳麦中传来一声“情况有异，赶紧让她出来！”。紧接着腰肢上的安全绳忽然传来一股大力，将我猛地拽向上方。

　　“哇啊啊啊啊啊——！”

　　我完全来不及反应，就倒提着被拽出了水面。

　　随着我的出水，原本喧哗吵闹的实验场地瞬间安静下来。

　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。

　　而我被安全绳倒挂在龙门架上，下半身拖着一条长长的鱼尾，和泉眼边的实验人员们大眼瞪小眼。

　　过了好一阵子，我才注意到身上的泳衣不见了。

　　虽然不知道是变身鱼尾后泳衣消失，又或者安全绳拉拽时泳衣被水流冲掉。

　　总而言之……

　　都被人看光了啊啊啊啊啊！

　　后知后觉的我连忙捂住下体。

　　紧接着我忽然反应过来——这都变成人鱼了，下面的鱼尾有啥好遮掩的。

　　“咿呀——！”

　　于是我赶紧换姿势捂住胸部，随即发出了尖叫。

　　尖叫声灌满了整个场地，四周的实验人员这才纷纷惊醒。

　　有几个反应过度的实验人员，立刻丢下手中仪器向外飞奔，一边跑还一边叫嚷：“救命啊！是海妖在唱歌！”

　　我：“……”

　　------[B+]【鸡飞狗跳中……】

　　我趴在实验场地旁边的医疗床上，乖乖地让医生检查着身体。

　　根据初步检查，我毫无疑问的变身成了美人鱼。

　　牙齿变得更加锋利、皮肤的质感变得更加润滑、手指之间长出了一层薄薄的蹼，胸变大了腰肢变得更细了。

　　此外最瞩目的变化，就是下半身那条异常吸睛的大鱼尾了。

　　长长长的鱼尾几乎有一米半长。鱼尾偏圆润，呈流线型。鱼尾上的鳞片比硬币稍大，在特定角度的光照下，鳞片上的纹路会泛起彩虹色的流彩。这种色彩在水下并不明显，但出了水之后，我的大长鱼尾就在光线的衍射中变得七彩斑斓，非常的漂亮。

　　大概是不习惯的原因，脑子里依然会把鱼尾错认成双腿，感觉上大概类似于幻肢。在脑中的这双幻肢双腿，此刻正并合在一起，而且带着一种紧致的包裹感。有点像当初穿越貂蝉的时候，披着乳胶皮肤时的感觉。

　　讲道理，还挺舒服的。

　　但将尾巴动起来的时候，由于幻肢的双腿与实际的鱼尾并不匹配，结果就变得奇怪了。

　　我曾经见过水族馆内的潜水员假扮的美人鱼。她们也有鱼尾。但她们的鱼尾潜水服内部，依然是人类的腿的构造。大腿（股骨）和小腿（腓骨胫骨）两根长骨头活动的时候，鱼尾潜水服膝盖处的折叠痕迹特别生硬。观看潜水员美人鱼表演的时候，很明显就能看到潜水服内部笔直的人类大小腿的形状。

　　但我的真实鱼尾巴完全不一样。

　　我的鱼尾巴内部完全不是人类的腿骨，而是一节一节的椎骨（鱼刺？）。鱼摆动身子的样子都见过吧。鱼尾弯曲的时候是平滑的，完全看不到折痕。无论怎样动弹，整条鱼尾始终保持着圆滑的弧线。

　　与人类完全不同构造的鱼尾巴，带来了完全陌生的感觉。具体来讲，虽然能感觉到幻肢的双腿，但大脑中却好似忘记了如何控制双腿一样。如果我刻意地在脑中用力，强行操纵幻肢双腿。这双不存在的双腿就会变得如被温暖的羊水包裹一样，暖洋洋地被束缚着，舒服得不想动弹。越是用力，幻肢的双腿就如同脱离灵魂一样，越飘越远。

　　总之，强行驱动双腿的方式是不对的。

　　刚才下水时我试过了。想要驱动鱼尾巴，需要从腰肢开始发力。腰肢摆动，下半身的鱼尾巴就会下意识随着摆动，甩出一道漂亮的波浪曲线，推动身体猛地在水下窜出去一大截。具体的游速我并不清楚，但游泳时我能明显感觉到水流贴着皮肤呼呼呼的掠过身体。很明显速度慢不了。

　　此外，如果没有从腰肢发力，而是在脑中直接驱动鱼尾的话。就会变成只有尾巴尖的尾鳍的轻轻甩动。就像小猫无聊时摔打尾巴那样，抬起，落下。湿漉漉的尾鳍张开，重重的拍在医疗床上，发出清脆的一声：

　　“啪！”

　　尾鳍上残留的水珠溅得到处都是。

　　给我检查的医生一脸无奈：“【英语】@%￥#……%#……@#￥%@&！”

　　一旁作陪的经纪人尽职尽责地翻译道：“天道小姐不要乱动……”

　　我“啪啪啪”的将鱼尾拍得更响了：“我还是头一次变成美人鱼诶，我自己还没搞明白呢。”

　　经纪人无奈地说道：“天道小姐，我知道你第一次变成人鱼难免兴奋，但还请好好的配合检查……”

　　我只好放下尾巴，重新在医疗床上枕着胳膊趴好：“那检查有什么结果吗？之前说好的成神，但除了人鱼的外形之外，也没感觉到有什么异样嘛。”

　　经纪人还没来得及回答，泉眼那边忽然传来一阵骚动。

　　我和经纪人齐齐转头过去，就看到另一群实验人员从泉眼中捞起了一只狗头鱼身的生物。

　　浇些开水。狗头鱼身的生物居然变成了泰迪犬的模样。

　　浇开水变身……这是咒泉？

　　一旁的经纪人也有些目光呆滞：“血泉还真的能变成鱼溺泉啊……”

　　我撇了他一眼：“鱼溺泉的意思……是说有鱼溺死在泉水里了吗？”

　　经纪人不确定道：“这眼泉是天然泉，通着地下水呢。也许会有鱼从地下河游上来也说不定……？”

　　“然后呢？鱼溺死在泉水里了吗？”经纪人没读懂我的意思。我只好再强调了一遍。

　　经纪人不吱声了。

　　然后我又建议道：“要不给我点热水，让我试试能不能变回人类？”

　　一旁的助手赶忙将浇狗剩下的半壶热水拿来，浇在我的身上。

　　我果然华丽丽的恢复了人形。

　　但这次裸的是下半身……

　　“咿呀——！”

　　海妖的尖叫声再次灌满了实验场地。

　　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（待续）

　　九卷：乱马1/2（横切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