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旧也不是个容易被蒙蔽的人。
他表面纵容黎陌尘出入会所，暗地里早已派人密切监视。
黎陌尘的风评确实越来越差——情绪反复、行事狠辣，身边的人换得频繁，俱乐部内的几个姑娘甚至私下抱怨他“下手太重”，令人难以招架。
一开始，顾旧也怀疑黎陌尘对七七是否动了真心。 但在这些表现面前，他的疑虑逐渐被动摇。
——一个真正动了情的人，会这样肆意折腾别人？ 更何况，黎陌尘对其他人从未手软，似乎只是把七七当成特殊的“藏品”。
不过，顾旧向来不凭表面判断。 他知道，真正危险的不是那些露出利齿的猛兽，而是藏住牙的猎人。
这天的公开表演照例由顾旧开场。
七七被银色细链牵引着登台，颈间扣着暗黑色项圈。
双眼被黑色丝带蒙住，却步伐稳健，姿态冷静，始终与顾旧保持着精确的距离。
走至舞台中央，顾旧停下，七七随之静立，背对观众。
聚光灯亮起，勾勒出她纤细的肩背与起伏的身体线条，舞台上的氛围瞬间紧绷，空气仿佛都被压低了温度。
她微微抬起手，仿佛回应某种无声的指令，自颈侧缓缓下滑，指尖掠过肩、腰、腿。
动作不急不缓，不媚不柔，却极具展示意味，像一件被展示的器物，自觉完成最后的清洁与呈现。
观众席前排传来轻微的呼吸声，那是压抑的欲望开始涌动的征兆。
顾旧缓步上前，俯身在她耳侧低语。
七七没有回应，只是静静转身，面对前方，双手交叠置于脑后，双腿分开站稳，姿势一丝不乱，像是早已习惯这种场合。
顾旧抬手，指尖落在她的后腰，动作从容且节制，仿佛在确认训练成果。 他手指缓慢移动，不带侵略，却足够令人难以忽视那份掌控感。
七七微微一震，却没有抗拒。
几秒后，她大腿内侧缓缓显出一抹色彩——那是提前涂上的遇水显色颜料，在体温与紧张情绪的作用下渐次浮现。
颜色鲜艳，却不像油彩，更像一道隐喻，被冷静地呈现在光影交错的舞台上。
台下哗然。
掌声、低语、惊叹渐次响起，情绪被有条不紊地推向高潮，而她始终站在光下，不动如钟，仿佛已与这片目光融为一体。
顾旧对主持人微微颔首，便优雅地转身离场，神情平静如常，仿佛这场表演不过是一次例行的开场——舞台中央的她，则依然留在那光下，静默如初。
此时，主持人点名黎陌尘上台。
他微微一顿，随即摘下墨镜，神情从容地踏上台阶，仿佛对这一刻的到来早已了然于胸。
他走近七七，沉默地取过一根绳索，利落地将她全身紧缚，再将另一端系于舞台上方悬挂的钢架。
横梁缓缓升起，七七随之被吊至半空，横置静止。
他取了一条软鞭，轻轻甩动几下，眼中闪现出嗜血的光芒。
鞭声划破空气，引得观众安静下来。
随后，他举起软鞭不断在空中挥舞，看似杂乱地在七七身上留下一道道鞭痕。
不一会儿，红痕便遍布全身。
七七紧咬下唇，强忍不发一语，脸上却浮现出难得一见的痛楚与紧张。
片刻后，黎陌尘缓缓解开绳索，她轻轻落地，鞭痕交错的空白处，清晰浮现出三个字母——他名字的缩写。
他从未向七七透露过，其实他早已对绳缚与鞭术驾轻就熟。
方才每一鞭、每一结，都恰如其分——既不会真正伤人，又足以制造令全场屏息的视觉冲击。
台下瞬间掌声雷动，震耳欲聋。
他的目光淡淡扫过观众席，落在角落里的顾旧身上。顾旧正慢条斯理地鼓着掌，嘴角挂着笑，却不达眼底，眸色如冰，冷意森然。
晚些时候，顾旧查阅了57号的预约名单，眼神微动——其中赫然有周聿言的名字。
他冷笑了一声，低声喃喃：“不愧是兄弟，连口味都出奇一致。”
随即，他将周聿言的排期悄然提前，并特批“允许外带”。不出所料，七七刚被送到周家，黎陌尘便迅速赶至，要将人强行带走。
周聿言见他杀气腾腾地冲进来，顿时火冒三丈：“你什么意思？我那个顾问头衔没了就没了，我也没怪你。可你人呢？手机不接，消息不回，左拥右抱也不带搭理兄弟一声？”
他愤愤地瞥了眼屋内的女孩，忽然话锋一转：“你别告诉我，她就是你最近那个‘不一样’的？啧，看起来确实……有点意思。”
黎陌尘听到这话，眉头一跳，心中瞬间冷却几分。他忽然意识到，像周聿言这样级别的人都排上了，自己却始终在等候名单上——这绝非偶然。
他瞬间明白过来，是顾旧在引他出手。
他看向周聿言，目光一寸寸冷下来：“你不要碰她，否则后果自负。”
说完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，临行前只留下一句冷声警告：“我来不及解释了，但这不是你能插手的事。”
周聿言被堵得一时语塞，心里虽然气得不行，可又有点发虚——他太了解黎陌尘的性格，若真动了对方在意的人，后果不会好受。
他咬牙站在原地，恼火地嘀咕：“这账我记着呢，回头一定让他给我个交代。”
另一边，黎陌尘回到家后，彻夜难眠。
他反复思考最近的一切——顾旧那意味深长的眼神、突如其来的指名上台，以及周聿言的预约被安排…… 他明白，顾旧已经起疑了。
再拖下去，哪怕对方不动七七，也一定会断绝两人之间的所有接触。
他没时间了。
下一次“仪式”就是他的机会。 再不行动，一切都将被掐断在萌芽之前。
他坐在窗前，看着远处沉沉夜色里会所所在的方向，指节绷得发白，胸口却仿佛压着一整片冰冷夜幕。
这是最后的机会，他不能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