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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中“有人在游泳池里对着蓉阿姨撸棒”的情节,因为有一些朋友反对

母上攻略同人续 飞星追月 32634 2025-10-31 06:14

  ,我已经修改了。可以参看前面的内容。

   如果想使所有的人都满意,好像也不太可能。毕竟个人能力有限。请大家继续提意见,我斟酌着再改。

  **************

  10.12

  妈妈走后,我还是有点不甘心,晚上拿着一张纸去敲她房间的门。

  开门的是生活秘书小丁,她说妈妈已经睡下了。我只好掏出手机给妈妈发了条信息:我在你的房间外边。

  妈妈回复道:什么事?

  我:想和您一起吟诗。

  妈妈:刚才不是说改天吗?

  我:我现在诗兴大发,不吟不行了。

  妈妈:你去自吟吧。

  我:那我去和岳母大人吟诗了。

  妈妈:你敢去我就告诉依依。

  我:您真狠心,那我不吟了。

  揣起手机后,我无奈地叹了口气。现在真讨厌小丁,如果不是她在的话,我早就冲进妈妈的房间了。

  凭借妈妈的身份,为什么不选择一个单间呢?可能是她怀孕了不方便,需要有人照顾。毕竟还是女性和女性之间更好沟通。

  正在我要走时,米开罗忽然打来电话,让我去找他。

  按照电话中所说,我穿过一条狭窄的小路,来到一个偏僻的小旅店。米开罗住在一个比较简陋的房间,看来他的经济上比较拮据,一切能省则省。

  米开罗打开笔记本电脑,把竞标的一些事项跟我交代了一下。

  我看着他被打伤的脸,非常歉疚地说:“米哥,你的脸没事吧。”

  他摇摇头:“没事。”接着又开始介绍竞标的流程。

  我试着打断了他一下:“米哥,竞标的事不用跟我说太多吧?我那天顶多是旁听,轮不到我出场的。”

  他笑了一下:“多了解一些也没有坏处嘛。”我只好耐着性子听他说完。

  我看到他的电脑里运行一个软件“鼓上蚤V6.0”,很是奇怪:“米哥,这个软件你怎么会有6.0版本?我见到最高的才是4.0版本。”

  “这是我改写的版本,可以从特殊渠道突破防火墙访问其它网络系统,只会留下很小的痕迹。”他颇有深意地说道。

  我闻之精神一振:“那不是可以进入其他竞标公司的网络系统了吗?”

  他赞叹地看了我一眼:“你很有天分。”

  “米哥,你的意思是,咱们进入网络系统,看一下其他公司的竞标内容?”

  “可惜我的电脑配置不行,线程一多就带不起来。”

  “米哥,我有一台笔记本电脑,可以拿来试一下。”

  “笔记本电脑?恐怕不行。”

  “我那台是工作站。”

  “工作站?多少钱的工作站?”

  “十多万。”

  “你带来了吗?”

  “没有。”我光想着“捉奸”,身上只带了个手机。

  “回去取一下,行吗?”

  “好的,马上回来。”

  我飞快地打车回去,取走工作站和做项目专用的电脑,顺便买了些外伤药、营养品,再坐专车赶回来。

  米开罗看到我买的东西,有点不好意思:“太客气了。”

  他客套一番后,打开笔记本工作站,安装上软件“鼓上蚤V6.0”,开始运行。在他的帮助下,我成功进入了其他竞标公司的网络系统,大致了解了他们的竞标内容。

  米开罗不厌其烦地把其他公司项目的优缺点给我分析了一遍,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,感觉他像是在交代后事。

  看着他认真、诚恳的样子,我很想说:其实你不用这么卖力,你已经被公司开除了。可是我又说不出口。我非常想知道,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受的处分,会不会是替人背锅、当了替罪羊?

  对于这台笔记本工作站的性能,米开罗一直赞不绝口,我说:“米哥,你要是用得上,工作站就先放在你这里。”他摇摇头。

  关于那个有硬伤的那个项目,我有几处想不通,拣了一些要点问他,他告诉我想办法进妈妈公司的4号数据库看一下,也许会有收获。

  打开网页的时候,他发现我在一个知名的电脑论坛上有聊天记录,问我的网名是什么,我说是“十里长铺”,他听了之后点了一下头。

  我见他的电脑桌面写着“长风破浪会有时,直挂云帆济沧海”两句诗,觉得很好,他说是自勉用的,我说不如你也赠我两句,他想了想,给我写下“时人不识凌小东,直待凌云始道高”两句话。

  我笑道:“这两句不是诗罢,怎么会有我的名字呢?”

  他说原句是“时人不识凌云木”,改成我的名字也并无不可,用意都是指人在落魄与低潮时要学会忍耐与坚持奋斗,只要不放弃,早晚有一天会青云直上,冲天而起。

  我说:“那岂不是和你那两句的意思差不多?”

  米开罗点点头:“一个人只要动心忍性,克己慎独,终会踏破流言,自证清白,扬帆天下。”他说话时目光炯炯,神情坚定,似有无限心事。

  我见他意有所指,没有多问。

  离开旅店的时候天色已晚,我回到跟小周合住的房间睡下。

  第二天早上,我问妈妈需要我做什么与投标有关的工作,她依然没让我参与。我有点失望,感觉自己还是被排挤在外的。在公事方面,她始终对我有所保留。

  我用工作站中的软件“鼓上蚤V6.0”再次进了各家公司的网络系统看了一下,顺便访问了一下妈妈公司的4号数据库,有了一些新收获。

  正在无聊时,依依打来电话,说下午要举办“房地产文化节”的最后一个活动——幸运大抽奖,让我回去碰碰运气。

  我说:“这种抽奖都是内定好的,去了也是给人当陪衬。”

  她撒娇地说:“你快点回来吧,咱们不是说好了要抽一套海景别墅嘛。”

  “好吧,好吧,我回来。”我随口应道,心想:反正在这儿待着也没什么意思了,不如回去碰碰运气。于是,收拾好东西返回“潮海之星”酒店。

  下车后,刚走到酒店大门附近,手机响了,我掏兜的时候不小心把杜晶芸的戒指带了出去,正好滚到一个大货车的底下。车停在一个狭窄的通道里,人挤不过去,我趴下来瞅了瞅,先找一根棍子试了试,距离有点远,够不到,我干脆钻进了车底。

  拿到戒指刚要出来,就听到车前传来两个人的说话声。

  其中一个人的声音很像是武月坡:“你把我叫到这儿来干什么?”

  “武公子,谈好的钱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了?”

  “给什么钱?你们都干什么了?”

  “就是您让我们捉弄那个女警察,还有,比赛的最后一天往她脚上栓绳。”

  “你们做得那么蠢,都让人发现了。还好意思要钱?”

  “武公子,这是咱们事先讲好的,兄弟们都出了力呀!”

  “这样吧,等下午的抽奖活动结束,我把钱一块儿给你们。”

  “那……好吧。您最好别再拖了。”

  “抽奖的暗活儿都准备好了吗?”

  “您就放心吧,保证您是特等奖。到时您就……这么办。”那个人压低声音把抽奖时如何作弊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,我在车下也听了个一清二楚。

  两人走后,我从车底下钻出来,买了一些药就去找蓉阿姨。她正在房间整理进修学习的笔记,看到我“砰”地一声推门闯进来,吓了一跳:“你干什么?”

  我回身把门关上,对她说:“找您有点事。”

  她看出我来意不善,警觉地把手放在胸前:“你要干什么?”

  “您不是来例假了吗?我给您送点药来。”

  “哦,是送药呀。”她松了一口气,放下挡在胸前的双手。

  我把塑料袋的药一样样拿出来给她看,蓉阿姨有点感动:“没想到你还挺细心的。谢谢了。”

  放下药后,我又神秘兮兮地凑上来:“我……还有点事。”

  蓉阿姨再次把手护在胸前:“还有什么事?”

  她见我还是往上凑,急忙伸出手挡在我身前:“你不要再往前走了,有什么事就这样说吧,我听得见。”

  我压低声音,把刚才听到的武月坡在游泳比赛中作弊的话都转述了一遍,不过,关于抽奖如何作弊的细节我没有讲。

  她听完以后,脸上没什么表情:“你想要做什么?”

  “我想要公公正正地抽一次奖。”

  “那又有什么用?你保证能抽中特等奖吗?”

  “我不想便宜那个武公子,让他白得一套别墅。”

  “别人的事你管得了吗?”

  “我是管不了,但我可以给他添点恶心。妈,他把依依的腿弄伤了,找一帮坏小子把我打了,还在比赛时暗算咱们,要不咱俩就是冠军了,您不想报仇吗?”

  “报仇?怎么报?违法的事我不能做。”

  “肯定不违法。”我低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。

  “这样行吗?”她半信半疑地看着我。

  “您放心吧,反正也吃不了亏。那小子太嚣张了,难道不应该给他一点教训吗?”

  “好吧。”

  “来,击个掌。”我把手举起来。

  她犹豫了一下,也把手举起来,跟我击了一下掌。

  击完掌后,我却握住她的手不松开,蓉阿姨甩了几次都没挣脱开,她有点窘迫地说:“你干什么?”

  “妈,你发现了吗,最近你的手变得很光滑了,你是怎么护理的?传授点经验给我行吗?”

  “你……先把手放开。”

  “您的指头又细又长,是不是弹过钢琴?”

  “我只弹过棉花。”

  “原来您的兰花指是弹棉花练出来的呀!”

  “你说话的时候,能不能不抓着我的手?”她还在竭力甩着手。

  “我给您看个手相怎么样?先找一下您的感情线……”我煞有介事地捏着她的手端详着。

  蓉阿姨猛地一拽,终于把手抽回来了,她面带酡颜地嗔叱我说:“你怎么使那么大劲,把我的手都攥疼了。”

  “妈,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,咱们俩游泳比赛的时候不是天天抓着手吗?”

  “那时候是为了比赛?现在呢?为了什么?”

  “为了看手相呀!”

  “我不需要看。”

  “我得帮您找个如意郎君呀!”

  “用不着。管好你自己的事吧。”

  “我这不是关心您嘛。”

  “你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。我告诉你一件事,现在这里的人都把咱们俩当成两口子了,你知道那天她们见到依依怎么说你吗?”

  “怎么说我?”

  “她们说:‘哎呀,小姑娘,你继父可真年轻呀!你妈真是好福气呀,找了个那么嫩的小鲜肉!’把依依羞得满脸通红,根本没法儿解释。”

  “这些老娘们,就是喜欢嚼舌头。”

  “凌小东,我告诉你,”蓉阿姨用手指着我,一字一句地说,“今后你有事没事都不要到我这里来,我可说不清楚!”

  “照这样说,我跟依依住在一起不是更说不清楚吗?她们会说我跟继女同居!”

  蓉阿姨愣了一下,还是把我推出了她的房间,我拍着门说:“您怎么这么着急呢,事情还没说完呢。”

  “不用再说了,就按你刚才说的计划办吧。”她隔着门回答说。

  “那我还有别的事找您怎么办?”

  “打电话。”

  看来她已经对我充满戒心了,我的幻想似乎随着游泳比赛的结束而破灭了。

  不过,幸亏我得的是游泳比赛的二等奖,如果得了一等奖的话,我就拿不到那台价值不菲的笔记本工作站,也就无法进入其他公司的网络系统了。这也可以算得上歪打正着。

  随后,我和蓉阿姨分头行事,把一切都布置妥当。

  到了下午正式抽奖的时候,武月坡得意洋洋地和花四娇坐在台下,不时丢给主持人一个眼色,主持人心领神会地点点头,悄悄比了一个“OK”的手势,表示一切尽在掌握中。

  我把依依从房间扶到活动大厅,来到一个角落里。依依坐下后,受到现场气氛的感染,摩拳擦掌,跃跃欲试,很是兴奋,对即将到来的抽奖充满了期待。其实她哪里知道,很多事情早已暗中注定。

  眼看“幸运大抽奖”就要开始了,几个交通警察忽然走进大厅,径直来到武月坡面前,出示证件之后,告诉他涉嫌超速驾驶和闯红灯。

  武月坡急了,他指着我说:“是他让我开那么快的。”

  “车是谁开的?”交警问他。

  “是……我开的。”

  “那你还说什么?驾照拿出来。”

  “在车里。”

  “你带我们去取。”

  武月坡无奈地站起身,恳求说:“能不能等我抽完奖再去取驾照?”

  “我们正在执法,你讲什么条件?”

  “哥们,我跟你们的鲁队长挺熟的,还有施队长,经常在一起吃饭……”

  “既然跟我们队长这么熟,更要配合我们的工作了,是不是?”

  “但我这里等着抽奖呀……”

  “我们不会耽误太多时间,一会你回来再抽奖也来得及。”

  武月坡无奈地往外走去,走了几步,他又回头指着我说:“他不用去吗?是他让我超速和闯红灯的。”

  “他没开车,跟我们去干什么?”

  “是他用刀胁迫我,我才超速的。”

  “那属于刑事案件了。你报警了吗?”

  “没有。”

  “事情一码归一码,你先处理完超速的案子再说。”

  没有办法,武月坡只能跟着交警往外走,快到门口的时候,他跟主持人比划了一个手势,让他抽奖的时候注意一点。主持人点点头。

  武月坡刚走没多久,又进来几个警察,让主持人协助处理一起案件,很明显,就是那几个坏小子在游泳池里跟我打架的事。他们被捉住以后,直接把主持人供了出来。

  这显然不是很重要的案件,但是主持人需要配合问话,自然不能主持抽奖活动了,大会组委会临时找了另一个人来代替。

  抽奖的顺序是让参加“峡路齐飞”比赛的选手按照排名先参与,然后是其他贵宾。

  武月坡是比赛的第一名,但他在外面,暂时不能抽,只能从第二名花四娇开始。

  不明就里的花四娇什么也没抽到,轮到我时,我按照自己在车底听到的方法操作,轻轻转了转抽奖箱,把手伸进去,果然摸到了我想要的东西。

  临时主持人把我抽到的卡片打开后,当众宣读:“凌小东先生抽中的是特等奖!”

  依依闻言大喜,高举双臂大喊了一声“耶”,要不是她的腿还没完全好,几乎就要蹦起来了。

  听到特等奖被我抽中后,武月坡的朋友和同事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,马上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。

  不一会儿,接到消息的武月坡风风火火地冲进大厅,他看到换了主持人后先是一愣,接着冲到台上大喊:“我还没有抽奖呢!我宣布,刚才的结果无效!”

  临时主持人大概是个新手,他上前劝解道:“先生,请你冷静一点……”

  武月坡把他推到一边,抢过麦克风就喊道:“我是赞助商,我说了就算数!我是比赛第一名,应该让我第一个抽奖,来,把卡片放回去,重新开始抽!”

  现场的贵宾和观众面面相觑,都觉得他有点异想天开。大会的工作人员上来劝武月坡不要干预抽奖活动的进行,有一个小姑娘说:“您可以接着抽奖,还有一等奖可以抽呀!”

  武月坡气得跺脚大喊:“特等奖都没了,我还抽个屁,你们这帮吃干饭的,连个抽奖活动都搞不明白。”他发狂一般把音箱和桌子都推倒了,几个工作人员都按不住他。

  这时,之前被叫走的那个主持人回来了,后面还跟着几个警察。

  武月坡一见到那个主持人,马上冲上前抓住他的衣领,咬牙切齿地说:“你这个蠢猪,躲到哪里去了?特等奖被人抽走了你知不知道?快点上去,让他们重新开始抽!”

  主持人挣扎着护住自己的脖子:“武公子,我说了不算呀!”

  “你他妈的,就会说一些屁话哄我!告诉我,你是不是跟那个小白脸串通一气骗我的!”

  “武公子,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呀!”

  眼看这个主持人快被掐死了,蓉阿姨才带着警察把他俩分开。

  武月坡一见到是蓉阿姨,更加气不打一处来:“我明白了,沈警官,是你把我超速的事告诉交警队了,对不对?”

  蓉阿姨冷冷地说:“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不过奉劝你一句,不要干扰会场秩序,如果你再寻衅滋事,我就要拘留你了。”

  “你这是公报私仇呀!没想到你真的和你女婿有一腿,在比赛时我就看你们俩不正经,果然我猜得不错,你们真是一对奸夫淫妇……”武月坡完全失去理智,跳着脚大骂起来。

  不等他说完,蓉阿姨已是气得面色铁青,冲那两个警察一摆手:“你们俩把他带下去,让他冷静一会。”两个警察一左一右地夹住武月坡,把他架出了活动大厅。

  三个人出去后,蓉阿姨对工作人员说:“你们继续吧,把抽奖活动进行完。”在公证人员的的监督下,“幸运大抽奖”继续进行下去,分别抽出了其它奖项。

  依依坐在我身边,嘴笑得都合不拢了,她悄声对我说:“老公,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,你的手气真是超好,这下非把那个武公子气死了。”

  我搂着她的腰说:“下回来这里度假,你就可以住进海景房了。”

  “对呀,以后咱们每年至少到这里度假一次。”

  第二天,我和依依、蓉阿姨随同工作人员去看抽中的那套海景别墅,果然很漂亮,地理位置也非常好,我里里外外都拍了些照片。

  别墅已经装修完毕,共有四层,内部有电梯以及基本的家具、电器。看到那宽敞的空间,说真的,我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。依依更是惊叹得说不出话来。

  就在一楼的超大客厅,工作人员把需要履行的手续及费用给我们介绍了一下。

  当看到需要缴纳的费用时,我们三人都吃了一惊。单子上写得清清楚楚,我们需要缴纳六百万元的税款。

  我拿起单子说:“为什么要缴这么多的税?”

  工作人员礼貌地说:“先生,这套别墅是您是在抽奖活动中获得的,属于意外所得,所以需要缴纳百分之二十的个人所得税。”

  “这套别墅卖多少钱?”

  “我们这套别墅的售价是两千万。”

  “两千万的百分之二十……那也才四百万啊!剩下那两百万是什么?”

  “剩下的两百万是工程建设服务费。”

  “工程建设服务费?那是什么钱?”

  “是补偿给赞助公司的钱。”

  “为什么要交这笔钱?”

  那个工作人员压低声音对我说:“先生,这套别墅本来是应该被赞助公司内部的人抽中的,现在让您得到了,您想,赞助公司能干吗?您是不是应该出点钱,让他们的心理平衡一些呢?说到底,您得到的可是大头呀,这套别墅价值两千万,以后还会升值呢!”

  得知这个结果后,我和依依、蓉阿姨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下,决定想办法把这六百万凑出来。

  蓉阿姨说:“上次我住酒店办的VIP会员卡里存了一百万,正好可以用来支付这笔费用。”

  “还差五百万,”我看了一眼依依,对蓉阿姨说,“我和依依的储蓄卡里有七十万。”

  “那还差得很多呀。”

  我又看了一眼依依,她还是没反应。我心说:这真是个笨蛋。就踩了一下她的脚。

  依依这才反应过来,她抓着蓉阿姨的胳膊撒娇说:“妈,你再赞助点吧!”

  蓉阿姨想了想说:“我再出三十万吧。”

  “咦,不对呀,我上次看您的银行卡的余额是……”依依傻乎乎地还往下说,蓉阿姨拍了一下她的后背:“你的嘴是不是缺个把门的?真是女生外向。你一点钱都不给我留呀?我以后结婚怎么办?”依依这才不作声了。

  我看蓉阿姨寒目如电扫了我一眼,急忙说:“我帮助妈妈的公司完成项目,她说奖励给我三百万,我问一下能不能提前支取。”听我这样讲,她的表情才缓和下来。

  拨通给妈妈的电话后,我三言两语说明来意,妈妈首先质疑:“什么抽奖活动?骗人的吧!你等我先问一下。”她给几个熟人打过电话后,才回复我:“活动是真的。不过,你的手气会那么好?”

  “蓉阿姨一直跟我在一起,她可以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。”说完,我将手机交给蓉阿姨,她和妈妈在电话中交流了几句。

  妈妈和蓉阿姨沟通完后,又对我说:“我了解了一下你说的那套别墅,手续齐全,不是违建,不过你不要太得意,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,你在这个地方占了便宜,别处就要小心。”

  “好的,妈妈。”

  “以后这套房子你还是要盯紧一点,就怕将来政策有变动。那里是个生态示范区,早晚会把住户都迁走的。”

  “我记住了。”

  “沈蓉出了多少钱?你们出了多少?”

  我如实回答了。

  “好,除了公司奖励给你的三百万,我再帮你出一百万。”

  “谢谢妈妈。”我高兴地说。

  “还是你有本事,娶了新媳妇,又得了套别墅。”

  “要不您过来和我们一起庆祝一下?”

  “不行呀,忙着招标呢。”

  “需要我去帮忙吗?”

  “暂时不需要。”

  “有事儿您言语,千万别客气呀!”

  “好啦,知道啦。”妈妈挂断了电话。

  收到妈妈转来的钱后,我们和工作人员把余下的手续办完了,并且拿到了新房钥匙。

  接下来的几天,我和依依都处于兴奋之中,天天都要到别墅里待一会,楼上楼下地看上几遍,感觉怎么看都看不够。以前只在梦境中出现过的情景,万万没想到会成为现实,这可比武月坡得的那辆小汽车要实惠多了。

  【第十卷完】

  【母上攻略】(同人续)(第十一卷)

  11.1

  武月坡被带走后,警察来找过我一次,我拿出一把逼真的塑料刀,说这就是凶器。

  警察把刀拿走调查了一下,没查出什么,就对我批评教育一番,然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。

  之后的几天里都没见到武月坡,有时能见到花四娇和陆厅达一起溜达,两个人又好得像一个人了。

  我找了一次蓉阿姨,问她有没有比赛那天的精彩照片,想让她发给我几张。

  她非常生气地说:“你是什么用心?咱俩拍的都是接吻的照片,有什么好保留的?”

  “留个纪念嘛!”

  “我没有!就是有也不会给你。你还嫌依依受的刺激不够?你看看武胖子那天说咱们的话,难不难听?”

  “他那是狗急跳墙,不用和他一般见识。”

  “你算了吧,别再花言巧语了。”蓉阿姨不但训斥了我,而且和我对调了房间。这样变成了她去我的房间和依依同睡,我去了她的房间。

  我不高兴地说:“您这不是强行拆散我和依依吗?”

  她说:“目前来看,这是最好的办法。我和依依同住,你就不会来骚扰我了,也不会有人传言你和继女同居了。”

  我心说:自己真是作茧自缚,好好的蜜月之旅变成了一个人说走就走的旅行。

  郁闷之余,我在蓉阿姨的房间打开笔记本工作站,再次研究起那个有硬伤的那个项目。这个项目很是奇怪,每次审视都觉得有无穷潜力,深入探索之后却如踏入泥潭一般,总是空手而归。它就像是一个无法证明的数学猜想,始终散发着无穷的魔力,不断吸引我向它靠近。

  几次尝试失败后,我再次联络电脑大神“南宫第二”,向他请教破解之法。他这次没有多谈技术方面的内容,只告诉了我一句话:珍宝和垃圾之间往往只有一线之隔。

  咦,这句话好像是在暗示什么。我再次分析了一下那几家竞标公司的项目软肋,索性对这个有硬伤的项目重新包装了一下,采用的是所有这些软肋的对立面,这样,这个问题项目就更好看了,至于内容,还是处于混沌之中。

  整整一天,我都像一个困兽一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,除了吃饭,想的都是这个项目。既然原版本的内容无法破解,我索性以这个包装为依托,重新构建了一个新的版本,里面的内容全部换成针对别家公司项目软肋的内容。但是这个太难了,因为这些软肋本就难以克服,我又把它们集中到一起,几乎成了无法解决的天堑。

  现在我手里等于有了两个版本的问题项目,它们的外包装完全一样,区别是版本一的内容理不清,版本二的内容理得清,但是无法解决。

 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,还在想这个问题。正当我苦思不解的时候,忽然接到了妈妈的文字秘书小楚打来的电话,说有急事,让我速速赶到蓝爱大酒店。

  听她的口气很急迫,我不敢怠慢,拿着两台笔记本电脑就赶了过去。估计是他们的项目出了点问题,需要查看我电脑里的备份。

  到了酒店的会议室门口,才发现事情远比想象的严重。妈妈和米开罗都在等我。他们把我拉到茶水间,神态严肃地跟我说:“今天要进行正式的竞标,我们决定派你上台陈述。”

  我不解地指着米开罗说:“还是米哥上去最合适,整个标书的制定过程他都参与了。”

  妈妈为难地说:“刚才米开罗上台的时候被人认出来了,说他没有陈述资格。”

  “谁这么事儿多?不是纯心找麻烦吗?”

  米开罗想了想说:“好像是筑鹰公司的那个代表,叫……武月坡。”

  “是那个混蛋吗?我知道了,他跟我有仇,这是存心给咱们添堵来了。”

  妈妈满怀期待地看着我:“小米说,投标的基本流程你基本了解,现在只能让你上去了。”

  “但是……我没有参加过竞标,什么都不懂,恐怕会把事情搞砸了。”我有点紧张地说。

  “现在都已经这样了,事情还会糟到哪里去?反正咱们就是碰碰运气,你也不用紧张,该怎么说就怎么说,没人会怪你的。”妈妈鼓励我。

  得到妈妈的支持,我心里暖洋洋的,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。毕竟为妈妈分忧一直以来都是我的梦想,如今遇到这个机会,当然是不能退缩了。

  想到这儿,我爽快地答应道:“好,我来上。”

  妈妈把上次那两个需要查数据库的项目传给了我:“这两个项目已经查完数据库了,没有问题,小米把漏洞都修补好了。”接着,米开罗把我拉到一边面授机宜,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。

  轮到我上台的时候,武月坡果然又跳出来质疑我的资格,妈妈的同事解释说我现在属于借调阶段,是有资格做陈述的,他才悻悻地坐下了。

  这时我注意到,竞标大会的关键人物,俊采集团的董事长杜晶芸坐在评标委员会的中间位置,她的表情很平淡,看我就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。恐怕她早已经忘记和我结拜的事了。

  陈述的开始阶段我是有点紧张的,毕竟台下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,有一段时间我觉得气氛太压抑了,真想破窗而出,逃离这个布满硝石与硫磺的易爆之地。

  武月坡看着我结结巴巴讲话的样子,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。

  所幸,看到了妈妈信任的眼神,我感觉一下子又有了信心,心说:自己无论如何不能这个时候掉链子,那样会留下一辈子的阴影的。

  我稳定了一下情绪,开始介绍那八个项目。自己对这部分内容本就熟极而流,米开罗又给我提前做了辅导,因此渐渐进入状态,语言也流畅起来。

  随着我的陈述结束,在武月坡的授意下,马上有专家指出我们标书的内容略显单薄一些,项目也缺少竞争力,整体水平在所有竞标公司中排名非常靠后。

  这种反馈也是我意料之中的,本身妈妈公司的实力就不如那几家大巨头,我们准备投标的时间又很短,能做到这个程度也实属不易,加上武月坡一直在旁边使坏,想要中标几乎是不可能的事。

  整个提问环节中,杜晶芸都没有说一句话。

  回答完专家的问题后,我正准备下台,妈妈忽然站起来对杜晶芸说:“杜董,我们还有一个项目没有陈述,能不能再给我们一点时间?”

  杜晶芸看了看她,又看了看我,终于开口道:“可以。”

  我有点发懵地看着妈妈,自己已经把八个项目都说完了,如果还有没介绍的,只能是那个带硬伤的项目了。那个项目是有问题的,怎么能上得了台面呢?

  妈妈看着我疑惑的眼神,确信地点点头,这就把我逼到一个困境,没办法,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了。

  我把自己准备好的问题项目的第一个版本展现在大屏幕上,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。讲述过程中,看到武月坡等人露出不屑的表情,心里很不爽,干脆话锋一转,借着宣传自己的项目,把所有投标公司的项目弱点都分析了一个遍,我当时的想法是:你们不是都牛哄哄的嘛,这回我好好给你们曝个光,让你们也乐呵乐呵。

  由于我的犀利点评,台下所有投标公司的代表都脸色大变,我的每一句话都戳到了他们的痛处,竟然令他们无法反驳。

  杜晶芸这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坐正身子,开始认真倾听我的讲述。她平静如水的双眸渐渐流露出了一丝惊讶。

  我像开闸放水一样,滔滔不绝地把其他投标公司的项目轰了个体无完肤,心里别提多痛快了。我结束发言后,台下鸦雀无声,无人再敢质疑我。小胖子武月坡也面色铁青,一言不发。

  杜晶芸见没人吱声,就向我提了几个问题,我回答得都很完美。她看到没人再提问了,就建议休会讨论一下。

  离开会议室后,妈妈夸奖我的表现很精彩,尤其最后一段的发言横扫千军,简直是视天下英雄如无物。

  得到妈妈的赞美,我非常兴奋:“看来前段时候没有白准备,今天都派上用场了。”

  妈妈悄声说:“你今天发言的时候神采飞扬,气宇轩昂,样子超帅的,很多女士的眼睛都亮了。”

  “原来您也觉得我帅啊。”我笑着说。

  “我什么时候说你不帅了?”

  米开罗还是比较冷静的,他跟妈妈说了几点担忧,主要是怕最后这个项目一旦被采纳,到时没有东西可交差。

  妈妈这个时候显得非常淡然:“先过了这关再说吧。”她似乎有某种预感,提前安排几个同事准备签约事宜,还让两个女同事给我化妆,并换上一套名贵的西服。

  临近中午的时候,果然传来好消息,我们中标了。多数同事都欣喜若狂,欢呼雀跃,唯有米开罗眉头紧锁。

  妈妈对于这一切泰然处之,仿佛一切都在她的计算之中。她马不停蹄地又安排下一步的工作,米开罗也被她派去处理几个项目的细节问题。

   大家各司其职的时候,我用电脑再次访问了妈妈公司的4号数据库,意外发现了跟那个问题项目有关的一些资料。

  到了午餐会的时候,我被妈妈带到宴会厅,她让我去陪杜晶芸说说话。我皱着眉头说:“妈,我跟她又不熟,没什么可说的。”

  “你们不是拜了把子吗?还交换了信物?”

  “上次都说了,那是喝酒之后做的事,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。”

  “咱们虽然中标了,但是还没有签合同,是不是应该再加把劲?”

  “我看杜董不太愿意搭理我,换成周哥或者王哥去行不行?他俩都挺会聊天的,而且更成熟稳重,说不定会逗得杜董开心。”

  “我已经让他们俩试过了,不行。”

  “您确定我去了就行?”

  “九十九拜都拜了,还差这最后一哆嗦吗?”

  “拜什么拜?您是让我去拜把子,还是拜天地?”

  “小东,这个合同事关咱们公司的生死存亡,利害关系还用和你细说吗?”

  “好的,我知道了。”我有点不情愿地走到杜晶芸身边,笑着和她搭讪,结果被她的两个保镖无情地请走了。

  到了晚宴的时候,我再度试着靠近她,由于那两个保镖的存在,又是无功而返。

  之后连续三天,杜晶芸都只字未谈签合同的事,我与她多次沟通都不成,妈妈派了其他人去也不行,得到的答复都是:杜董事物繁忙,需要安排好时间再谈和贵公司的业务。

  估计杜晶芸财大气粗,没有把和我们的合作放在心上,她哪里知道,我和妈妈的同事都急得茶饭不思,寝食不安,只盼望早日搞定合同,好把心搁到肚子里。

  只有妈妈还沉得住气,她一直在开导我们:“耐心等下去,会有转机的。”

  隔日,转机来了,不过不是签合同,而是杜晶芸要出海去玩,并且指名道姓要我跟着同去。

  我跟妈妈说:“妈妈,这不行,这次我不能去了,很明显,这个汽油桶对我不怀好意,我要是去的话就是送羊入虎口。”

  “她比你大三十岁,你们又是结了拜的干姐弟,旁边还有保镖,她能对你做什么?小东,咱们九十九拜都拜了……”

  “行了,您别提九十九拜的事了。那让周哥和王哥跟我一起去,行吗?”

  “好吧。”

  就这样,我跟着杜晶芸在海上整整玩了三天,感觉自己的鼻子都快让海风吹歪了。

  好不容易从海上回来,杜晶芸又带着我们爬高山、钻洞穴,又玩了三天。可能是玩得太猛了,最后一天她终于把脚扭了,结果她不让别人碰,只让我背着。

  我就知道,这个重任最后得落到我的身上。她体重那么大,比蓉阿姨还要沉,背她的时候真是把我累坏了。不过这样也好,她的脚扭了,就不能到处乱跑了。

  令人讨厌的是,杜晶芸的脚伤明明不严重,可她偏偏要求住院,而且让我在医院护理了三天。除了帮她换内衣,基本上什么活我都干了。

  依依打电话问我干什么去了,我没好气地说:“修理汽油桶去了。”

  她兴奋地说自己可以在地上走了,想跟我出去玩,我说我现在是服刑期间,脱不了身。

  杜晶芸出院后,终于同意和妈妈公司签合同了。

  我长出了一口气:“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。”

  妈妈拍拍我的肩膀:“苦日子还没到头,晚上的宴会杜董要求你作陪。宴会之后才能签合同。”

  “我不去。我已经陪了她快十天了,我受够了,我现在一分钟都不想见到她。”

  “你不去怎么行?九十九拜都拜了……”

  “行了行了,您不要再说了,”我摆着手说,“您是不是拿我当男公关了?我在原来的单位干的就是这个,怎么到了您的公司还是干这个?”

  “这不是公关,这是职场的沟通技巧。”

  “让别人去沟通吧。反正我不去。”我坚决地说。

  妈妈不再说话了,只是用一双丹凤眼温柔地看着我。

  我被她盯了一会,只觉得心烦意乱,最终还是选择了投降:“好吧,我去。不过,要多找几个人陪着我。”

  “那当然了,晚上我也要去的。”

  “不过,这是最后一次了。”我阴沉着脸说。

  “嗯。”她点着头说。

  我觉得,妈妈变了。她已经成为一个真正的职场女杀手了。以前,我和她之间的爱情是很纯真的,可是现在,我们俩之间不止掺杂了工作关系,还包含了上下级关系,有时我跟她对话,不知道是以母子身份,还是情人身份,或是同事身份,玩笑也不敢乱开,话也不能多说。

  果然,工作和感情是不能混合到一起的,两个人都会觉得别扭。虽然,我应该帮助妈妈,可我觉得自己付出的太多了,而且看这个意思,我可能就要把自己也搭进去了。

  晚上,我闷闷不乐地参加晚宴,大家特意安排我坐在杜晶芸身边,让我做好陪酒的工作。现在,傻子都能看出她对我图谋不轨。

  我一边拼命地挤出笑容,一边说着言不由衷的恭维话,杜晶芸虽然依然保持惜字如金的范儿,却是面色红润,心情愉快,酒喝的速度不快也不慢。我也不敢喝得太快,万一再像那天一样喝多,就不光是交换信物那么简单,很可能要交换肉体了。

  随着酒局的深入,大家像是有默契似的,酒桌上的人越来越少,最后连妈妈也走了,只剩下了我和杜晶芸。

  说实话,我真的很伤心,别的人谁走了我都不难过,唯独妈妈走了令我瞬间感觉到无依无靠。她是我最亲的人,如今也离我而去,让我有一种被欺骗、被遗弃的感觉。

  没想到,妈妈也会说话不算数,她说过要陪我的,我是那么信任她,她竟然也摆了我一道,女人狠起心来,果然连亲生儿子也舍得出去。

  我和杜晶芸又喝了一会闷酒,她似乎有点不胜酒力,伸出手对我说:“你扶我到房里休息一会。”不知道是谁选的这个宴会厅,地点定得非常巧妙,旁边就是一间豪华套房,里面的设施非常齐全。

  我把杜晶芸扶到套房以后,她醉意朦胧地斜靠在沙发上,仿佛是懒得动弹。我心想:你要是真喝多了也好,我就在这里陪你坐一宿也行,起码不会打我的主意了。

  想到这儿,我起身把房门关上,顺便去厨房倒了杯热水,回到客厅却吓了一跳,只见杜晶芸正襟危坐地端坐在沙发上,正目光锐利地盯着我。

  我急忙把热水端到她面前,礼貌地说道:“杜董,您喝完酒肯定口渴,请喝点水。”

  “谢谢,”她接过杯子,旋即又问,“你叫我什么?”

  “我叫您……杜董。”

  “这……合适吗?”

  “那,叫您杜女士,行吗?”

  “当然不行了。”

  “杜领导?杜阿姨?杜……大姐?”我无所适从,不知该怎么称呼她,差点要叫她“杜祖宗”了。

  杜晶芸把杯子放到茶几上:“你大概忘了那天喝醉以后的事吧?”

  “对不起,杜董,我那天喝断片了,真的记不清了。”

  她的眉毛微微皱了一下,像是略带不满:“你先叫我芸姐姐,后来又叫我小芸芸……”

  “芸姐姐?小芸……芸?”我听了有点恶心,那一晚自己会那么肉麻吗?

  “你知道吗,从来没有人那样叫过我,包括我的老公。”她的眼中忽然放出奇异的光芒。

  她的眼神让我吓了一跳,急忙改了口:“芸姐,真对不起,我那天喝多了胡说八道,您千万别忘心里去……”

  “你还记得我管你叫什么吗?”

  “不会是‘小东东’吧?”

  “你只答对了一个,除了‘小东东’,你还让我管你叫‘东弟弟’。”

  “芸姐,我那是不分大小,不分尊卑,您叫我小凌就行了。”

  “你还给我唱了一首歌,说是专门写给我的。”她又抛出一个炸弹。

  我的头更大了:“什么……我还会写歌?是什么歌?”

  她笑道:“后来我查过了,那首歌根本就不是你写的,是许茹芸的《如果云知道》。”

  “对不起,芸姐,我喝多了喜欢胡乱唱歌。”我尴尬地说。

  “你不唱歌以后,就开始给我起绰号。”她淡定地继续爆料。

  “什么?我给您起绰号?不会吧?您千万别信。”她的话让我坐立不安。

  “不信?我看你是酒后吐真言。你说我长得太胖了,肥得流油,让我跟厨房打声招呼,下次烤全猪可以把我放进去,说比真猪肉还好吃……”

  我慌忙站起身,规规矩矩地给她鞠了一躬:“对不起,芸姐,我酒后无德,满嘴胡吣,您就当我是放屁,不要跟我一般见识。”

  她没理我,继续往下说:“你给起的第一个绰号是‘四喜丸子’……”

  “四喜丸子?我明白了,芸姐,我可能是夸您长得富态,有福气,喜气洋洋……”

  “不,你后来解释了,你说我长得太丰满了,胸前两个乳房像两个球,腰下两个屁股蛋像两个球,加起来不正好是四个球吗?”

  听到这里,我心中暗暗叫苦:依着自己的脾性,当时十有八九会这么说,一来,我确实觉得她胖,二来,她肯定不会无聊得编这些胡话骂自己。我那天晚上喝得五迷三道,加上心情不爽,真要对她说了这些调侃的话也是保不齐的。

  没等我道歉,她接着说:“后来,你又给我起了第二个绰号‘四口锅’……”

  “‘四口锅’?那是什么意思?”我对那晚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了。

  “这个绰号你也解释了,‘四口锅’就是说,我的乳房上面扣两个锅,屁股上面扣两个锅,这些锅都不会掉下来……”她一本正经地说着。

  看来,这个“四口锅”还是讽刺她胸大屁股大。我真恨自己,没事儿给别人瞎起什么绰号。我确定,那天晚上她肯定没喝醉,否则怎么会把这些事记得这么清楚?想想也是,自己还是太嫩了,她身为一个百亿女富婆,肯定身经百战,怎么会轻易喝醉呢?

  “你给我起的第三个绰号是‘花佩哥’……”她根本没有停止的意思。

  我只好打断她的话:“芸姐,您别再说了,我知道错了,我以后再也不跟同事乱吹牛了。”

  “起完绰号以后,你就开始哭,一直在哭,说自己失去了最重要的爱人。你说的是你的妻子吗?”

  “对,是我的妻子,那天我们吵架了,所以心情有点郁闷。”

  “看来你们的感情肯定非常好,你当时哭得可伤心了,连我都有点感动了。”

  “唉,酒入愁肠愁更愁啊。”

  “我安慰了你几句,你就拉着我的手说我温柔体贴,非要和我结为金兰之好。”

  “什么?是我提出要结拜的?”

  “对呀,也是你提出交换信物的。”

  “对不起,杜董,请原谅我不知深浅,”我急忙掏出那枚蓝钻戒指递给她,“我把戒指给您带来了,您收好吧。”

  她冷冷地看了一眼戒指:“我上次已经说过了,送出去的东西,我是不会要回来的。”

  我嗫嚅着说:“那……您能把那枚玉坠还给我吗?我可以给钱的……”

  “你觉得我缺钱吗?”

  “对不起,我说错了。您能把玉坠送给我吗?”

  “不行。”她的语气很坚决。

  我无奈地说:“杜董,要是您没事的话,我送您回房间休息,怎么样?”

  “为什么要回房间?这里不好吗?”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。

  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,周围似乎有点太安静了。哎呀,我一下子想起来,好像这个楼层除了宴会厅之外,就只有这间豪华套房。我几乎可以理解为,整个这一层楼只有我们两个人了。

  我尴尬地咳嗽了一下,起身往门口走去:“杜董,这样吧,我去把您的同事叫来,您不是说晚宴后要签合同吗?”

  “不用叫他们。”

  “那……我把我的同事叫过来……”

  她的声音冷静地从身后飘过来:“你也不用叫你的同事了,你们郑总说,今天晚上由你负责搞定这份合同,她保证你会听从我的调遣,任我指挥。”

  “什么?”我吃惊地回过头,看着她镇定而从容的脸庞。

  11.2

  杜晶芸似乎预料到了我的反应,她气定神闲地看着我:“怎么,你不相信吗?”

  我既惊讶,又伤心,站立良久才说:“那个……杜董,我出去打个电话行吗?”

  “好啊,你去吧。”

  我出了豪华套房,掏出手机才发现没有信号,走遍整个楼层都没有。难道这一层把信号屏蔽了吗?

  看来我是没戏了。杜晶芸明知我不敢走,所以放我出去打电话。

  最令我难过的是,妈妈好像真的把我放弃了。

  我既然不能一走了之,只能乖乖地回来。

  她胸有成竹地看着我:“打完电话了吗?”

  “打……完了。”

  “郑总在电话里怎么说呀?”

  “她让我……听您的。”

  “那好,你坐过来。”

  我乖乖地坐到她身边。

  “你先把戒指收起来。”

  “好。”我把戒指揣进了兜里。

  “你今晚想签合同是吗?”

  “是的。”

  “你答应我一个条件,就可以。”

  “什么条件?”

  “你跳槽到我这边来。集团旗下的公司随便你挑,我让你当副总裁。”

  “谢谢杜董抬爱,可是这样会被人说闲话的……”

  “你以为我看中你什么?看中你的外表吗?”

  “杜董,我不是这个意思……”

  “是因为你在招标大会上的表现非常不错,你看事情的眼光非常准确,我觉得你很有潜力,上升空间很大,我想让你为我做事。”

  “就因为这个原因吗?”

  “还有,通过那天喝酒,我觉得你很对我的脾气,我想重用你。”

  老实讲,她开的这个条件很诱惑人,可以让我少奋斗二十年,我的确是有点心动,但一想到有可能要天天陪这个老女人,我又兴味索然了。

  为了不得罪她,我只好说:“杜董,谢谢您看得起我,这让我受宠若惊,但是我是个有梦想的年轻人,我希望能靠自己的力量打拼一番,您能给我时间让我考虑一下吗?”

  杜晶芸没有流露出失望的情绪,只是不动声色地说:“可以。”

  “谢谢杜董。”

  “现在这里只有咱们两个人,你能不能别再叫我杜董了?”

  “好的,芸姐。”

  “跳槽的事先放到一边,你今天晚上陪我喝酒,喝得我满意了,咱们就签合同。”

  “芸姐,您想怎么喝?”

  “规则由你来定。”

  “谢谢芸姐。”我知道,比酒量自己肯定拼不过她,只能想一些其它的办法。我又想起抽扑克比大小的游戏,可惜一摸身上,没带扑克。

  正在懊悔的当口,她从包里摸出了一副扑克:“你找这个吗?我有。”

  我高兴地接过扑克,洗了几遍放在桌上,并给两人各倒了一杯酒。这次比大小的规则略有改变,输的人只喝酒,不回答问题。

  游戏开始后,我的运气一泻千里,只输不赢,连战连败,连续喝了六七杯酒。

  我终于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,提议换一种玩法,她笑着说:“可以呀。”于是换了七八种玩法,我依旧是胜少负多。这时我才发现,杜晶芸原来是个扑克高手,那天喝酒她不过是故意输给我罢了。

  虽然喝了不少酒,我依然尽力保证不失态,她反而有点不满意了:“东弟,你怎么这么拘谨呢?那天你的表现可不是这样的。”

  “那天……我是怎么表现的?”

  “那天喝到最后,你一直跟我勾肩搭背的,又亲热,又体贴。”听她的口气,我当时可能搂着她的脖子说了好多套磁的话,但是现在绝对不能这么做。她的意图很明显,就是想把我灌醉以便浑水摸鱼,我可不能让她占了便宜。

  打扑克我是赢不了,以她的阅历,玩别的我也未必能赢,我灵机一动,决定跟她比一些技巧类的项目。这时我的心里还残存着一些念想,希望能拖住时间,等妈妈来救我。

  我打开两个牙签筒,把牙签都倒出来,将两个空筒放到茶几的另一端,对她说:“芸姐,您看比这个行吗,咱俩站在茶几的这边,把牙签扔到那个筒里。以扔十次为一局,谁扔到筒里多的就算获胜,输了的人要罚酒一杯。”

  “如果两个人扔到筒里的牙签数一样呢?”

  “那就加赛五次,直到决出胜负为止。”

  “好吧。”

  她终于兴奋起来,开始跟我做这个游戏。对她来说,玩得开心是最重要的,输赢可能倒是其次。

  以她今时今日的地位和身份,别人跟她说话无不毕恭毕敬、谨言慎行,谁也不会像我这般不拘小节,没大没小,我的种种荒诞无礼的行为恰恰满足了她渴求新鲜刺激的内心,所以她喜欢跟我在一起玩,连我说出结义金兰那样无状的话她也不拒绝,将价值百万的蓝钻戒指送给我也不心疼。

  扔牙签这个游戏是我最擅长的,但是我没有一直赢下去,偶尔还是要故意输几把,否则会挫伤她的积极性。

  不过,她的酒终归是越喝越多了,脸也越来越红,行为也越来越豪放。用她的话说,我们两个人必须喝到一定程度才能进入状态。她又像那天晚上一样开始发出肆无忌惮的笑声,并且喜欢使劲拍我的后背。

  最麻烦的是,她喝多了以后反而投得越来越准了,我只好增加难度,把距离拉远,把一次投一根牙签改成投两根、三根……

  幸亏她事先讲好了,规则由我来定。

  最后她说累了,胳膊都投酸了,要求休息一会。我说:“好的,芸姐。”

  她斜着眼看我:“听说你会按摩?来,给我展示一下你的技术。”

  我心想:就知道你要这么干,终于露出你的本来面目了。当下挪到她的身后,给她按摩起了颈椎和胳膊。

  在我力度适中的手法下,杜晶芸舒适得浑身放松,渐渐合上双眼,似乎进入了神游状态。

  她觉得很惬意,我却不住地看向门口,心情越来越沉重,默默唱着改编后的歌词:我等的人还不来,我等的人还不明白,寂寞默默沉没沉入海……

  过了一会儿,她忽然闭着眼问我:“你总看门口干什么?”

  “我在想,用不用给您盖条毛毯。”

  杜晶芸忽然握住我的手:“东弟,你按摩得真好。”

  “芸姐,您脖子附近的肌肉很僵硬,可能是肌肉劳损造成的,您平时工作的时候应该注意劳逸结合,不要长期保持一个姿势。”我轻轻把手抽出来。

  “OK。东弟,你觉得我很胖吗?”

  “芸姐,放心吧,您不胖,那天我是故意开玩笑,您不用理会我。”

  “你能告诉我,‘花佩哥’是什么意思吗?”

  “您不用打听了,都是玩笑话。”

  她不干,非要我说清楚,无奈之下,我只好趁着酒劲说:“‘佩哥’是个英文单词,这回您应该猜出来了吧。”

  她想了想,突然打了我一拳:“你这不是还在暗示我是猪吗?‘花佩哥’就是‘花猪’呗!因为我穿的衣服比较花,对吧?难怪那天喝到最后,你一口一个花总地叫我,我还以为你记错我的姓了呢。”

  我看她动手动脚的频率增多了,赶紧说:“芸姐,咱们接着做游戏吧。”既然妈妈不来,我决定想办法自救了。

 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,忽然听到走廊里有人大喊:“着火了!”

  我冲到门口一看,到处已是浓烟滚滚,看不清火势在何方。我赶紧退回到房间内,对杜晶芸说:“芸姐,不好了,酒店里面好像着火了。”

  她有点慌乱地站起身:“你看看阳台着没着火。”

  我跑到阳台一看,意外在那里发现了一个消防通道,不过门是锁着的。我回到房间找到一个很坚硬的金属工艺品,对着消防通道的门一顿猛砸,终于把门砸开了。

  门开以后,两人大喜,顺着消防通道就往下跑去。大概是慌不择路,杜晶芸没走几步又把脚扭了,我只好背起她往楼下走去。

  好不容易跑到了一楼,发现门还是锁的。我把她放到一边,掏出手机看了一下,竟然有信号了,赶紧给酒店前台拨了一个电话,让他们派人把消防通道的门打开了。

  我和杜晶芸来到酒店外之后,有一种恍若重生的感觉。虽然两个人都是脏兮兮的,却欣喜若狂。

  我趁着帮杜晶芸掸灰的工夫,想把她脖子上的玉坠拿走,她猛地一把攥住我的手:“你干什么?”

  “有点脏了,我帮您拿去洗一洗。”

  “用不着。”她又把玉坠夺了回去。

  “您看这个玉坠也不值钱,您为什么不肯让我洗一下?”

  “你洗完了还会还给我吗?”

  “好吧,您收着吧。”

  这时,妈妈已经带人赶到了,她首先注意到了杜晶芸脖子上的玉坠,然后敏锐地看了我一眼。

  妈妈终于来了,可惜,她来得太晚了。我从来没感觉到这么伤心和无助。我默默地转过身,什么也没说就走了。

  后来经过调查得知,酒店内根本就没着火,不知道是谁打开了婚庆公司的烟雾机的开关,弄得整个酒店内浓烟滚滚,警报器铃声大作,大家误以为失火了,因此惊慌失措,争相奔逃,搞得场面非常混乱。

  虽然只是虚惊一场,杜晶芸却对我的表现非常满意,第二天,她欣然和妈妈的公司签订了合同,并对我大加赞赏,称我是一位在危难中勇救他人的好青年,盛邀我们一起参加晚上的宴会。

  庆功晚宴之前,妈妈又来找我,因为我一直在躲着她。她关心地问我怎么了,我淡淡地说:“没什么,昨天有点累了。”

  她伸手来摸我的额头:“你的脸色不太好,是不是发烧了?”

  我假装整理发型,把头一闪,躲开了她的手:“我刚才量过体温了,一切正常。”

  妈妈愣了一下,对我表现出的生分似乎有点不太适应,她迟疑了一下:“你……真的没事?”

  我避开她的眼光:“我没事。”

  她想了想,主动坐到我的身边:“你今天……有点不一样。”

  “有什么不一样?”

  “你……不跟我开玩笑了。”

  “哪有那么多玩笑可开?”

  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?”她把手轻轻放到我的腿上。

  “我没有想说的,”我站起身,很自然让她的手滑到一边,“您先坐着,我出去看他们打牌。”

  “等一下。”走到门口的时候,妈妈喊住了我。

  “什么事?”我声音哑哑地问道。

  “晚上的宴会,你能参加吗?杜董希望你……”

  “不用说了,”我笑着转过身来,“我能去。”

  妈妈似乎对我答应得这么痛快很意外:“你……如果不想去,也可以不去……”

  “别别别,这种伺候人的机会一定要让我去,我最喜欢了。妈妈,以后这种轻活俏活千万不要派给别人,都留给我,我巴不得呢。”

  “你……为什么会这么想?”

  “妈妈,我现在正是年轻的时候,又有几分姿色,不抓紧时间出去挣钱,岂不是浪费了?”

  “小东,我们之间是不是有误会?”

  “妈妈,没有误会,您交给我的任务都很喜欢,以后我也可以加入你们公司的公关部,类似这种搞定富婆的工作都可以交给我。”

  “小东,”妈妈的表情越来越凝重,“你别这么说,我知道,这次修复八个项目,还有投标成功,全都靠你了,你的功劳最大,你最辛苦了……”

  “妈妈,您别客气,放心吧,我没意见,晚上我会准时去的。”说完,我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,留下妈妈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叹气。

  晚上举行庆功晚宴的时候,我照旧坐在杜晶芸身边,她爱听什么我就说什么,把她逗得眉飞色舞,满面红光,在别人眼中,此时的我就是一只傍富婆的小鸭仔。

  为了表现出自己的无耻,我索性把杜晶芸的蓝钻戒指戴在手上,肆意在众人面前招摇着,大家看到戒指以后都吃了一惊,显然有一些人知道这是杜晶芸的心爱之物,他们纷纷用一种嘲讽的眼光看着我,妈妈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。

  到敬酒的时候,我更是挺身而出,几乎替杜晶芸喝了所有的酒,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她的贴身男秘。妈妈的同事们面面相觑,都以为我吃错了药。杜晶芸也觉得有点别扭,时不时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我。

  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做,我觉得自己很下贱,但我就是想这样做,尤其想做给妈妈看,反正她也不在乎我。

  酒喝得差不多的时候,我觉得有些气闷,独自来到阳台呼吸新鲜空气。看着那起伏的黑色海面,心情也摇摆不定。没想到度一个蜜月会遇见这么多事,简直比过去一年的所有经历都丰富多彩,妈妈对待公司与我的态度让我大吃一惊,而我错误地把工作和感情掺和到一起,也实属不智,等待我们的,注定是场两败俱伤的结果。

  我越想越伤感,连身后多了一个人也没有发觉,直到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,我才意识到杜晶芸来了:“芸姐,这里风大,您先回去吧。”

  “小凌,”她这次用很严肃的口吻跟我说,“你是不是有心事,你今天晚上的表现很不正常。”

  “我没什么,芸姐,这次合作成功,大家都很开心,多喝两杯也是正常的。”

  “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,我觉得你是在跟谁斗气。”

  “不会的,芸姐,我没跟任何人斗气。”

  杜晶芸转到我身侧,柔声说道:“既然不开心,何必委屈自己。说出来会舒服一些的。”

  听到这样体贴的话,我一直坚硬的心肠忽然松软下来,所有的防线瞬间崩塌,忍不住鼻子一酸,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。我急忙把脸转过去,不想让她看到我丢人的样子。

  杜晶芸拍拍我的肩膀,没再说话。

  唉,真是讨厌,我怎么能哭呢。脸上留下了泪痕,一会儿我怎么出去呢?

  眼泪又流了一会,才渐渐停住。我轻声对她说了句:“谢谢您,芸姐。”

  杜晶芸叹了口气说:“小凌,你确实很有能力,人又真诚,我很欣赏你。我昨天提的建议,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。”

  “好的,芸姐。”

  “阳台的旁边有条VIP通道,你要是不想被人看见,可以从那里走。”

  “谢谢。”

  我转过身,发现不知什么时候,妈妈已站在了我们的身后。她今天穿了一套香槟色的晚礼服长裙,上身是优质的亮钻面料,布满了大面积的细腻水钻,显得低调而又奢华,短袖与时尚的双肩设计衬托着她修长洁白的天鹅颈,下身是飘逸的网纱裙摆,加上高腰设计凸显出的魔鬼腰身,即便是略带一点孕肚,依然尽显气场女王的风范。

  在今晚这个场合下,不管全场有多少女嘉宾,不管她们打扮得多妖艳,妈妈都是最美的,没有之一。

  我痴痴地看着她随风轻摆的纱料裙摆,以及惊为天人的姣好面容,心里忍不住一遍遍告诉自己,能生为她的儿子,真是我三生三世修来的福分;倘若能娶到她,便是等上八生八世我也心甘情愿。

  被妈妈盯住看了一会,才意识到她发现我流泪了,急忙把头偏到一边。

  杜晶芸也发现妈妈来了,她静静地看着我们俩,没有开口。

  妈妈迎着杜晶芸的目光,微笑了一下:“杜董,大家想听您再讲两句。”

  “刚才不是说过了吗?”

  “他们听得不过瘾,想再聆听一下您的金玉良言。”

  “既然大家喜欢,又蒙郑总相邀,我就再胡说两句了。”杜晶芸笑着向大厅走去。

  妈妈看着她的背影,来到我身边:“小东,你们刚才说什么呢?”

  我的脸依旧朝向一侧:“就是一些客套的话。”

  “那你……为什么哭了?”

  “我没哭。”

  “你哭了。”

  “我没有。”

  “你把脸转过来让我看看。”

  “唉,脸上都是汗,有什么好看的。”

  妈妈轻声对我说:“小东,你是不是对妈妈有一些误会?咱俩找个地方说一下,好吗?”

  “妈妈,不用说了,没有误会。您也快点回去吧,一屋子人等您呢。”

  她没再作声,只是拍了一下我的肩膀,也回到大厅去了。

  我又在阳台待了一会,确定眼泪都干了,才回到座位上。

  这时,杜晶芸已经讲完话先走了。

  为了庆祝这次签约的成功,妈妈站在麦克风前当众宣布,所有同事增加年假十五天,并获得两万元的奖金。听到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后,大家都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声和鼓掌声,很多同事兴奋得互相击掌、拥抱。

  看来,最近这一年,大家都是在一种压抑的状态下工作的,面对没完没了的加班和破产谣言,每个人的精神都到了崩溃的边缘。如今拨开乌云见天日,众人都如释重负,感觉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。

  而且,我们这个单子确实签得不小,所谓“做成一单吃十年”,不管这个单子能撑多久,至少公司在短期之内可以安枕无忧了。妈妈给大家发奖金,也是为了平息怨言,稳定军心,犒赏这段时间众人的辛苦工作。

  看到大家的反应这么热烈,妈妈也很高兴。这么长时间以来,我第一次看到她发自内心地露出笑容。她再次宣布,从今天开始,会安排大家去几个著名的景点游玩,期间产生的一切费用均由公司负责。话音刚落,立时获得了大家更为热烈的掌声。

  我鼓了几下掌后,扫了一眼会场,发现米开罗依然没在现场。他可以算得上一个无名英雄了,若论委屈程度,只怕比我还要更甚。

  领导讲话完毕后,大家纷纷开怀畅饮起来,谈笑声、劝酒声响遍整个会场,每个人脸上都绽放出花一样的笑容。

  杜晶芸既然已经走了,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,留在这里也就没什么意思了。我看了一眼大厅门口,那里站着好几位公司领导,如果从门口走,肯定会被妈妈发现的,这时我想起了杜晶芸刚才说的那个VIP通道,对,就从那里走。

  想到这儿,我悄悄离开椅子,弯着腰一点点挪到阳台,顺着VIP通道就溜了出来。妈妈有那么多同事需要照应,肯定不会注意到我的。此时不走,更待何时。

  溜出酒店后,看着满天的星斗,我突然特别地想念依依,很想马上见到她,于是加快了脚步,向酒店外走去。

  眼看要走到酒店院子的大门口,一个婉转清脆的声音却喊住了我:“小东!”对我来说,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,除了妈妈,还能有谁?

  回头一看,我一下子愣住了,妈妈就像一个仙女一样,正娉娉婷婷地向我走过来。一路上,风儿吹动她的裙子飘起来,显得风姿绰约,翩若惊鸿。有那么一瞬间,我感觉她飘逸得几乎要飞起来了。

  走到面前后,妈妈看着我发呆的表情,忍不住嫣然一笑:“你要到哪里去?为什么不叫上我?”

  11.3

  看着妈妈笑靥如花的丽容,我“哦”了一声说:“这边没什么事了,想回去看一眼依依。”

  “不是有你蓉阿姨在照顾她吗?”

  “我是她丈夫,我想她了,难道不行吗?”本来可以好好说话的我,却硬是选择了一种生硬的口吻回答。

  妈妈愣了一下,笑容渐渐淡下来:“这几天你怎么了?说话怪怪的。”

  “我一直都这样,可能您太忙了,没有觉出来。”

  “小东,你先别走,跟妈妈说两句话好吗?”她探询似地看着我的脸色说。

  “好。”我平静地回应道。

  “走,咱们往听雨轩那边去,边走边说。”妈妈领着我往酒店的后面走去。

  很快,我们来到水塘边的一片草地上,这里很安静,附近也没什么人。

  妈妈看了看周围,低声问我:“刚才你和杜晶芸在阳台说什么了?”

  “什么也没说。”

  “我看见你哭了。”

  “阳台的风有点大,吹得迷了眼睛。”

  “小东,你不用骗我,我多长时间没看到你哭了?你还记得你上次哭是什么时候吗?”

  “好像是……高中时候。”

  “难道你无缘无故会哭吗?”

  “我哭了?我没哭。”我想起那首歌《我变了 我没变》。

  “你说实话,是不是杜晶芸要挟你了?如果真是那样,这个合同咱们就不签了。”

  “她没有要挟我。”

  “你们俩为什么在宴会上那么亲热?”

  “奇怪,不是您让我去陪酒的吗?”

  “让你去陪客,你也不能那么亲热呀!所有的人都在看你们,你不觉得很……过分吗?”

  我听了冷笑一声:“哼,真是好笑,让我去的是您,说我过分的也是您。我要怎么做,才能让您满意?”

  “小东,我觉得你对我还是有误会。”

  “昨天不是说了嘛,没有误会。”

  “昨天晚上……你们在一起做什么了?”

  “按照您的指示,陪客人呀!”她问起昨晚的事,我更生气了。

  “你是怎么……陪的?”

  “喝酒,做游戏,按摩……”

  “你们有没有……做那件事?”

  我心中暗哼一声:终于问到关键的地方了。于是装出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:“还没来得及做,就听见有人喊着火了。”

  看见她长出了一口气,我讽刺地反问道:“我没在肉体上征服那个老女人,您是不是很失望呀?没关系的,以后只要你们继续合作,我就还有机会伺候她。”

  妈妈双眉紧皱地看着我:“小东,你是这样看我吗?难道我希望你用身体去做谈判的筹码吗?”

  “难道不是这样吗?您让我陪她出海、上山、下洞、住院,剩下的最后一步不就是过夜吗?”

  “我只是让你陪客人旅游,没有让你陪她过夜呀!”

  “您算了吧,我在您眼里就是一个赚钱的工具,就是一条哈叭儿狗,根本就不是什么儿子。”

  “你怎么能这样说我?我什么时候拿你当赚钱的工具了?”

  “从我借调到你们公司开始,你就开始用各种方法骗我了。”

  “我怎么骗你了?”

  “我第一天去公司,您就给了一个普通的项目测试我,还和那个小楚一起骗我,说是项目的全部,对不对?”

  “这不能算骗,只是没有把话说全……”

  “米开罗的事您也一直在瞒着我,如果早点告诉我,我会把他打成那样吗?”

  “那是公司的机密,我怎么能随便往外说?”

  “您让我跟他合作,又不告诉我实情,能不产生误会吗?”

  “谁让你偷听了我的电话。”

  “敢情还怨我了?还有,您整天说自己如何如何忙,其实都是在骗我。”

  “我确实很忙呀!”

  “给您打十次电话,您十次都说忙,其实呢,顶多有三次是真的忙。”

  “我到底忙不忙,你还看不到吗?难道你要我放下工作,整天陪着你?”

  “这次你们来不是度假的吗?为什么还那么忙?我跟您做爱都要抢时间、挤时间……”

  “公司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,所谓的度假,不过是安抚大家的情绪,让大家好好工作罢了。我们当领导的,哪有心情去度假?再签不上几个大单,公司就要彻底关门了!到时我有地方可去,我的员工们怎么办?”

  “可是,您有需要的时候叫我来,没有需要的时候就说很忙。您知不知道,这样很伤人?”

  “我实在是没有大块的时间陪你,而散碎的时间陪你又不够,你说我应该怎么办?我是不是只能说没时间?”

  “您跟我说实话又如何?难道我会不理解您吗?难道我会害您吗?”

  “有些实话……是不能实说的。”

  “上次在仙原洞,您不是也和小陶她们一起骗我吗?你们可真行,组团一起忽悠我。”

  “这件事,我上次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?”

  “还有,我是不是借调到您的公司的?可是您处处防着我,稍微机密一点的工作就不让我参加,这次的竞标大会,如果不是武月坡揭发米开罗没有参会资格,您会让我来参加吗?”

  妈妈见我越说越激动,她的表情也越来越凝重:“小东,没想到你对我的意见这么深……”

  “我觉得您真是个女强人,对待工作一丝不苟,对待亲人铁面无私,而且我刚解决完项目,您就把我一脚踢开,完全就是卸磨杀驴的作风,果然是职场第一杀手!”我不无讽刺地说。

  妈妈伤心地说:“你怎么把我想得这么坏?我怎么又成了杀手?”

  我又想起了一件事,继续质问妈妈:“之前您的文字秘书小楚说,有三个项目搁浅了,对吧?其实她说的完全是谎话,光是您交给我的笔记本里就有九个项目有问题,是不是?我帮您解决了八个,但是剩下的那个项目一直都没能解决,您知道为什么吗?”

  妈妈有意躲着我咄咄逼人的眼神:“小东,你这是什么意思……”

  我绕到她身前,紧紧盯住她的眼睛:“您知道为什么,但是您一直不肯跟我讲。”

  她不敢相信地看着我:“为什么?”

  “因为那个项目根本就是假的,是障眼法,专门用来迷惑人的。”

  “你……怎么知道的?”

  “很简单,我进入了你们公司的网络系统。妈妈,您别忘记,我是搞计算机的。我现在对你们公司的所有情况都了如指掌。你们为了对付内鬼,专门设计了两套系统,两个防火墙,连项目当中也是真假混杂,即便这个假的项目,也是你们花了重金请人做的,所以把我和米开罗骗得团团转。”

  “小东,你要相信,有些事情必须保持高度机密,即便是最亲的人也不能走漏半点风声……”

  “对呀,所以您眼睁睁地看着我在那个假项目上浪费时间,也不阻拦我;眼睁睁地看着我在竞标大会上提出假项目,照样去签合同,是不是?您想没想过,以后拿什么去交给杜晶芸?”

  “我们还有时间,可以进行科技攻关,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。”

  “妈妈,我知道你们被内鬼的事弄怕了,但自古用人不疑,你们应该对技术人员保证起码的信任和尊重吧?”

  “小东,你没有管理过公司,你不知道,一个领导必须把握全局,能够协调更方面的关系,而且要虚实结合,具有强大的内心世界和沟通能力……”

  “对呀,所以我才被您玩弄于股掌之中,我真是个傻瓜。”我自嘲地说。

  “你何必纠结于这些事呢?我觉得这根本算不了什么。你还年轻,刚参加工作,对这些还不太懂,以后你就会明白了,一个只会说实话的人,在职场上会死得很惨的。”

  “这就是说,您骗了我,您还有理是吗?”

  “小东,这不是骗,只是公司管理的一种技巧,以后我多教教你。”

  “哼,我不想学。”

  “你不是说以后想自己开公司吗?不学这个怎么行?”

  “我是想开公司,但我不想像您这样,骗完同事骗亲人。”

  “你非要把我说成一个骗子吗?”妈妈的脸色开始阴沉起来。

  “您明知道有一个项目有问题,还让我去哄骗、游说杜晶芸,这不是欺骗是什么?”

  “这是我们目前最好的机会,也是唯一的机会,必须把握住,为了公司的全体同事,我希望你能有这个觉悟。”

  “我觉得,您不爱我了。以前您会为我吃醋、生气,现在呢,您不但忽略我的感受,还主动把我送进那个老女人的怀抱,您真是铁石心肠。”我说得越多,越觉得伤心。

  “小东,你以为我真的不在乎你吗?别的方法我不是没试过,可是都不行呀!那个杜董只有看你的时候眼神才不对劲,她还跟我说很欣赏你,你说,我能不试一下吗?”

  “万一……她要是想跟我上床呢?”

  “不会的,这一点我坚决不同意。”

  “您说得真轻松,到时她把我灌醉,来个生米煮成熟饭,您控制得了吗?”

  “不会的,不会的,杜董很大气,不是那种卑鄙的人。”

  “您也很大气,为了公司,把自己的儿子都献出去了,您是天底下最无私的母亲。”

  妈妈有点生气了:“小东,你不许再这么说我。我是你妈,你要懂得尊重我!”

  “是的,我很尊重您,为了您的事业,我甘心去服侍那个老女人。我这些天陪人聊天、陪人旅游、陪人喝酒,您觉得我像什么?”我的语气也越来越激烈。

  “你怎么又说这些?”

  “我觉得自己很有这方面的天赋,以后,我想开个软饭公司,专接这些富婆、女领导的活儿,肯定会财源广进的,妈妈,您就等着数钱数到手软吧,反正您儿子的肉体也不值钱。”

  妈妈的脸气得越来越红:“你非要这样讲话吗?”

  “您也觉得这是条财路吧?想想我也真是笨,本来可以靠脸吃饭,不,靠鸡巴吃饭,非要傻傻的研究什么网络技术。我如果肯去舞厅混,肯定是最受欢迎的小舞男。”

  “我警告你,不许再说了!”

  “唉,现在回想起来,杜董的身材真是蛮丰满的。其实我挺喜欢她那种大乳牛类型的熟女,会让我找到一种被哺乳的感觉。”我无限留恋地说着。

  “凌—小—东,你—住—嘴!”妈妈每个字都拉长了音,显然是愤怒已极。

  “妈妈,您不要生气了,放心,如果您到软饭公司找我,我的服务会特别到位,而且,我是不会收您钱的……”话没说完,妈妈已经重重地给了我一耳光。这一巴掌显然非常用力,打得我眼冒金星,耳朵嗡嗡乱响。

  “好,好,您打得好,”我反而笑了起来,“我能不能采访您一下,您在床上跟我做爱的时候,是不是也把我当成了一个召之即来的牛郎?”

  “啪!”妈妈又重重地打了我一个嘴巴。这一下更加用力,打得我半边脸都木了,鼻子里一滴滴地淌出血来。

  “凌小东,”妈妈气得双眉倒竖,凤目圆睁,“别以为你结婚了,我就不敢打你!你再敢胡说试试?!”

  我呆呆地看着妈妈,忽然问道:“妈妈,您现在还爱我吗?”

  妈妈看着我鼻子里流出的血,语气缓和了一些:“问这个干嘛?”

  “妈妈,我觉得您不爱我了。您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吗?就是从昨晚您把我和杜晶芸单独留在宴会厅那一刻开始。那个时候我就知道,您把我放弃了。”

  “我不爱你的话,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从哪儿来的?刚才我在大厅里一直盯着你,不然的话,怎么你刚走我就跟过来了?”

  “当宴会厅只剩下我和杜晶芸的时候,我真的非常伤心,非常绝望,你们事先都商量好了,唯独瞒着我一个人。”

  “你不要乱猜,我们根本就没有商量过。”

  “您答应过我的,多找几个人陪着我,后来呢?您怎么变卦了?”

  “一开始我是这么想的,但杜董的秘书找我们了,说杜董希望能和你单独喝,你说,我能怎么办?”

  “您如果要走,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?”

  “我给你使眼色了呀!”

  “您为什么不给我发个信息?”

  “那层楼很奇怪,大家的手机都没有信号。小东,你在希成公司工作了一段时间,我以为你能处理好这样的突发情况。”

  “您是说,我干什么都不行,最适合当男公关了?”

  “小东,你说话太直接了,你要学会给咱们彼此之间留点空间,这样对你、对我都好。”

  我摇着头,不住向后退着,眼睛渐渐模糊了:“妈妈,您知道吗,小时候我不怕您打我,也不怕您骂我,就怕您不理我。那次因为我拿了同桌的铅笔刀,你把我单独关在储物室里,我嗓子都哭哑了,您还记得吗?”

  “我……当然记得,后来我抱着你哄了半天,说咱们再也不分开,你才笑出来。”

  “妈妈,您变了,但是我没变。昨晚我在豪华套房里等了您一晚上,您都没有出现。我知道,这次和小时候不一样,您是真的不想再理我了。”我的眼泪再次流出来,和鼻血混合在了一起。

  “我为什么不理你?你就是因为这个生我的气?”

  我摇着头继续后退:“我为公司做那些事都是因为您,受多少罪、挨多少骂我都心甘情愿,但如果您把我让给其他女人,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!以前是这样,现在是这样,将来也是这样!”

  妈妈往前跟着我的脚步:“我怎么会把你让给其他女人?你胡说些什么?”

  “妈妈,求求您,不要再往前走了,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吧。”我对妈妈说出最后一句话,转身就跑掉了,留下妈妈一个人孤独地站在那里。

  回到“潮海之星”酒店后,我先去酒吧喝了一会,又到游戏厅玩了一会,才去敲依依房间的门。

  依依的脚已经差不多好了,她缓缓走到门口打开房门,见到我以后马上惊讶地说:“哎呀,老公,你鼻子流血了?快点,我帮你擦一下。”

  “没事,不用擦,已经不流了。”我抱起她来到床边坐下。

  “老公,你不用抱我,我自己能走路了。你又喝酒了?你身上的酒味好大呀!”

  这时,我的手机响了,掏出来一看,是妈妈打来的,我索性调成了静音模式。

  依依纳闷地问:“谁的电话?为什么不接?”

  看着她仙子般纯真善良的清丽面容,我压在心底的痛苦一下子又冒了出来,情不自禁地紧紧搂住她,眼泪又流了下来。

  依依更加吃惊了:“老公,你怎么哭了?好久没看到你这样了。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?快点告诉我。”

  “没有,什么事都没有,就是心里难受。你让我抱一会就好了。”

  这时,蓉阿姨擦着头发从浴房出来,她一看到我,马上大喊起来:“凌小东,你怎么又来了?不是说好换房间了嘛!”

  她见我没回应,正要再喊几句,发现气氛有点不对,就把话咽了回去,静静坐在沙发上,看着我们俩拥在一起。

  我静静流了一会眼泪,感觉舒服多了,轻轻吻了一下依依的侧脸,起身说:“你们休息吧,我先回去了。”

  依依拉住我的手,恋恋不舍地说:“老公,要不今晚你就留在这里吧……”

  我看了一眼蓉阿姨,她正不动声色地看着我,便轻轻拨开依依的手:“不用了,过几天咱们就回家了。”

  依依噘着嘴说:“好吧。但是明天你要陪我出去玩。”

  “好的。”我临走时又亲了一下她的嘴。

  我走出房间没多远,蓉阿姨就把我喊住了。我有点心虚地问她:“妈,什么事?”

  她双手插着兜,慢慢走到我身边,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,淡淡地问道:“为什么哭?”

  “心里不舒服。”今天连续哭了好几次,让我很无奈。

  “为什么不舒服?”

  “想妈妈了。”我半真半假地回答。

  “你还真是个妈宝男。说,脸上是被谁打的?”

  “您问这个干什么?”

  “是被女人打的吧?你又出去勾搭哪个小姑娘了?这个小姑娘手劲儿还挺大。”

  “您怎么总把我当成花花公子呢?”

  “你不是吗?”

  “是被我妈打的。”

  “她为什么打你?”

  “她说我长得太帅了,搞得那些女同事不好好工作,就想着和我接吻。”

  蓉阿姨一听到“接吻”两个字,脸上立刻泛起一层红晕:“你胡说什么。”

  “我当然反驳了,我跟我妈说,都怪您把我生得这样英俊,舌头又这么灵活,哪个女人见了不心动?”说完,我把舌头伸出来展示给蓉阿姨看。

  她往后退了一步,脸更红了:“你干什么?当心让人看见。”

  “对,我妈就跟您现在一样的表情。我接着说,我收了个女徒弟,接吻的技术学得很快,就是现在有点懒惰,不认真练习了。”我盯住她的脸说。

  蓉阿姨红着脸说:“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语无伦次的。”

  “我妈看我一直在顶嘴,很生气,就把我打了。您看看我脸上的巴掌印,打得多狠。”我一边说着,一边指着自己的脸靠近她,让她看清我脸上的伤势。

  蓉阿姨见我迅速贴过来,吓得急忙往后闪,一直退到了房间门口。

  我无奈地说:“您跑什么?算了,不跟您说了。”

  她正要拉开房间的门,我忽然喊道:“妈,等一下。”

  “干什么?”她不耐烦地定住身子。

  “我算不算您的半个老师呢?”

  蓉阿姨听了又羞又恼,她狠狠瞪了我一眼,拉开门进了房间。

  往后的几天,我都和依依、蓉阿姨一起出去游山玩水。当然,我们主要是陪着依依,挑她喜欢的地方去玩。因为她闷在房间里太久了,太需要走向大自然了。另外,婚假就要到期了,再不抓紧时间玩几天就白来了。所幸我们有专车接送,不会让依依的小腿太过劳累。

  这几天,妈妈给我打过几个电话,我都没有接。对她发的信息,我也一律回复“我很好”。

  虽然没有接妈妈的电话,我还是忍不住偷偷给陶馨雨打了个电话,她说妈妈这几天状态很不好,别人玩得都很开心,只有她郁郁寡欢,强颜欢笑,不知道是因为什么。

  我又问,着火的那天晚上妈妈究竟去了哪里。

  小陶说,妈妈根本就没有走远,始终在宴会厅的楼梯口候着,烟雾机的开关也是她让人打开的,为的是制造混乱,好让我脱身。

  我听了心中一阵感动,同时还有点内疚。看来,我误会妈妈了,她心里还是记挂着我的,我那天晚上对她的态度实在是有点粗暴和生硬。

  接着,我问小陶,最近公司安排了哪些活动,她说,可能是考虑到大家憋得太辛苦了,公司明天要组织一次海上之旅,去附近的几个小岛玩,包括那个很有名的同心岛。

  我听了心中一动:同心岛?不就是那个著名的爱情圣地吗?听说岛上有一块巨大的姻缘石,很多恋人都去那里许愿,十分灵验,很多婚姻出现危机的家庭也因此破镜重圆。岛上还有一些算命先生,据说算得也极准。

  晚上,妈妈又给我打来电话,我想了想,很快接起来了,她很意外,也很高兴,声音里透着兴奋:“小东,明天公司要去海上玩,你也来吧。”

  “都去哪里玩?”

  “要去好几个岛呢,包括你上次说的有姻缘石的那个岛。”

  “妈妈,我不一定有时间,我这几天都带着依依出去玩,晚上还要回房间收拾行李。”

  “怎么,你们要回去了?”妈妈的声音有点失望。

  “是呀,依依的婚假要到期了,我们还有一些纪念品和礼物没买,所以时间有点紧。”

  “哦,是这样,”妈妈的声音低沉下来,情绪不是很高,“那你……明天还能来吗?”

  “明天呀?不一定。妈妈,如果我来不及赶过来,你们就先去玩,不用等我了。”

  我和妈妈对话的时候,两个人都装出很轻松的样子,竭力回避那天晚上吵架的事,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。

  妈妈犹豫了一会,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,吞吞吐吐地对我说:“小东,我……这两天有时间……可以和你……吟诗……”听到最后两个字,我兴奋得差点没蹦起来。

  正在这时,依依在远处喊我搬行李,我大声回应道:“好,马上就过去!”接着对妈妈说:“妈妈,依依让我过去干活,今天先聊到这儿吧。”

  妈妈不知道我是否听清了最后一句话,她很失落地说:“好吧……再见。”然后无精打采地挂断了电话。

  她哪里知道,此时的我正高兴地在床上打着滚呢。

  【母上攻略】(同人续)(第十一卷)

  作者:飞星追月

  **************

  前言:

   《母上攻略》这本书真是让我喜欢得不得了,追更的时候,把小说做成几个版本在手机里仔细阅读,有些情节要反复读好几遍。看过这么多年的小说,这是第一次让我有想续写的冲动。

   我续写最初的想法是,给凌小东和母上大人一个完美的结局。因为看到原文第六卷的时候,一度以为要以悲剧收场,心里非常难过,打算弃书不追了。后来想好了,决定自己续个圆满的结尾,于是花了几天时间把大纲写出来。没想到竹大结束得很快,感觉有一些故事线还没有交代完,一时热血上头,就开始续写了。

   如果说有点私心,那就是我希望凌小东能把蓉阿姨和唐老师拿下(我总觉得原文有这个意思)。如果不让我写这两条线,我是不太情愿的。

   对于攻略北北,其实我一点想法都没有,我非常不想让凌小东和北北发生关系,但是有的朋友强烈要求凌小东把北北也拿下,我只好从一开始就做铺垫,埋下各种明暗线。可以这样说,凌小东攻占北北的这条线,我写得极不情愿。但是,如果非要我写,也不是不能写。

   这次发的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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