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识,从一片混沌的黑暗中缓缓回归。
赵天穹首先感觉到的是四肢上传来的沉重束缚感,一种特制的、能够抑制肌肉力量的高分子材料将他牢牢捆住。紧接着,是注射入体内的强效镇静剂所带来的、挥之不去的无力感。
他被粗暴地扔在一辆颠簸的装甲车地板上,能听到外面毒贩们用西班牙语兴奋地交谈着,吹嘘着他们如何捕获了一个“超级士兵”。
王者,沦为了阶下囚。
但赵天穹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沮丧,只有一片宛如西伯利亚冻土般的冰冷。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,分析着自己的处境,推演着每一种可能的脱身方案。
不知过了多久,装甲车停了下来。
他被两个壮汉架起,像拖着一具战利品般,重新拖回了那座熟悉的、充满了罪恶气息的钢铁要塞——“毒蝎之巢”。
但这一次,他没有被带往地下的黑牢,而是被押送至要塞最核心的、守卫最为森严的主堡之内。
走廊的墙壁上挂着风格野兽派的油画,地面铺着被血色纹路污染的大理石。空气中,弥漫着浓郁的古巴雪茄和龙舌兰酒混合的味道,奢华与血腥在这里被扭曲地融合在了一起。
最终,他被重重地推入一扇巨大的、由紫檀木雕刻而成的双开大门内。
“砰”的一声,赵天穹被强按着跪倒在冰冷的地板上。
他缓缓抬起头,打量着这个地方。
这是一间如同中世纪教堂般宏伟的大厅,穹顶高耸,四周站满了荷枪实弹的精锐卫兵,每一个都散发着真正的军人才有的铁血气息。而在大厅的最深处,一个高高在上的、由纯黑曜石打造的王座,正静静地矗立在那里。
王座之上,坐着一个人。
当赵天穹的目光与那人接触的瞬间,即便是他,心神也不由得为之一震。
那是一个……女人。
一个巨大到超乎想象的女人。
她斜倚在宽大的王座中,雄伟的身躯几乎将整个王座填满。一身剪裁合体的暗红色丝绸长裙,被那一对仿佛要撕裂苍穹、目测绝对达到了Z罩杯的巨乳高高撑起,勾勒出一条令人心惊肉跳的深邃沟壑。而她那宽大到不成比例的臀部,则如同一座丰腴的肉山,将王座的扶手衬得无比渺小。
她的皮肤,呈现出一种长期暴露在烈日下、又混合了某种药物异变的深棕色,充满了野性的力量感。
这就是“索诺拉之蝎”的统治者?那个让美国政府都头疼不已的大毒枭?
赵天穹的大脑飞速运转。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,却唯独没有想过会是这样一幅景象。
他的记忆深处,立刻闪过了安然那张清秀、苍白的小脸,那副纤细、苗条得仿佛风一吹就倒的柔弱身躯。
随即,他又看了看王座上那个如同肉山魔神般的女人。
两者之间,不存在任何一丝一毫的共同点。她们是光与暗、纯白与浊黑、天堂与地狱的两极,是造物主最极端、最矛盾的两个作品。
赵天穹的心,彻底沉了下去。
她不是安然。
她是囚禁了安然,甚至……杀害了安然的那个怪物。
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意,在他心底最深处,悄然凝聚。
就在这时,王座上的女人动了。她缓缓站起身,那庞大的身躯非但没有一丝笨拙,反而带着一种属于顶级掠食者的、令人窒息的压迫感。
她一步步走下台阶,来到赵天穹面前,像是在审视一件有趣的战利品。
赵天穹能感觉到,她的目光在自己的脸上、身上肆无忌惮地游走。那是一种混杂着占有欲、好奇、以及一丝……他读不懂的、深藏在最底层的复杂情绪。
终于,她停在了他的面前。那深不见底的阴影,将他完全笼罩。
女人没有说话,只是用低沉、沙哑、仿佛被烈酒和雪茄浸透了的嗓音,对身边的卫兵下达了命令。
“Dejenos solos.” (我们单独待着。)
她微微低下头,那双深邃的眼眸中,闪过一丝让赵天穹都感到陌生的、近乎贪婪的光芒。
“Voy a interrogar a este guapo yo misma.” (这个帅哥,我要亲自审问。)





